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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宮里的雙頭鹿和頭頂的怪物身影漸漸融合,楚芮幾乎可以確定,眼前的巨獸就是那個青銅雕像所雕刻的神獸,但奇怪的是,眼前的巨獸只有一只頭顱。 “它少了一個頭!”商仲厲說。 “你也發現了.”楚芮不知道這代表什么,他只能在腦中不停地思索可能性,尋找可能活下去的機會。 “難道.”楚芮向前走了兩步,“這就是為什么當時地宮里的青銅雕像,只有它沒有復活的原因嗎?因為它少了一個頭。” 沒人可以解答他的問題,最有可能知道答案的夙聞也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楚芮想,當時夙聞一定就是在幻境里窺探到了世界的上方是這樣一個恐怖的怪物在時時刻刻注視著一切,所以才會擔驚受怕,夜夜夢魘了四百多年,親眼看到眼前的怪物,所有的生物在它面前都是渺小的,沒有人會不感到害怕。 空中忽然黑了一片,是有大鳥的翅膀遮擋住了藍天,黑霾過去,空中傳來一聲尖利的啼叫,這聲啼叫過后,所有的異獸都像活了,之前的它們只會飛翔只會奔跑,可這一瞬間,它們的眼中也迸發出光彩,此起彼伏的叫聲響徹整個大地。 “怎么回事!”商仲厲眼疾手快地把楚芮護在身后,青鳥朝著他們的方向俯沖而來,龐大的羽翼展開足足蔓延至幾百里。 青鳥注視的方向是他! 楚芮混身發寒,每一個血脈都在跳動。 很快,不知道是不是感應,遠處傳來“嘶——嘶——”的聲音,聽到聲音的一瞬間楚芮幾乎是立刻朝身后看,騰蛇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他的身后,上身騰起在空中,兩個蛇頭齊齊對著他,每一個頭都有一整個大樓般粗壯,騰起的蛇身有一個百米大樓那么高。 又幾乎是倏然間,他們的左前方,廢墟后冒出來美麗的白色羽毛,羽毛散發著奇異的色彩,九尾狐的羽毛在空中抖了抖,連羽毛顫動的弧度都美麗異常,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右后方,那里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黑色的巨型蟾蜍正發著聒噪如雷的呼吸聲。 他們被四個神獸包括了。 楚芮眼中露出驚恐。 大概是青鳥先發現他的,它的那聲啼叫就像是集結的號角,將另外三只神獸也召喚了過來。 兩個渺小的人類,還沒有青鳥的一根羽毛大,他們被困在四只神獸中間,畫面何其熟悉。 楚芮想到了在地宮時,他也是被團團圍住。 那時華樂深出現了,同他說“我們一起走吧!” 后來華樂深也出現過,他說“楚芮,你會后悔的,后悔今天沒有留下來.” 楚芮的大腦停止了運動,他對上那只九尾狐的雙眼,頭朝頸窩的方向歪了歪,眼底流出難以名狀的迷茫。 商仲厲已經提起長劍,他心底十分懼怕,但是保護楚芮的念頭讓他滋生了無窮的勇氣,他先發制人,朝面前的雙頭蟒揮去,“朔”感受到面前敵人的強大,第一次發出無比耀眼的銀光。 這一劍砍到其中一個蛇頭的頭頂,騰蛇原本并不將眼前的人類放在眼里,可是沒想到這一劍竟然傷到了它外層的鱗片,留下了一個坑印,騰蛇似乎十分震驚,它“哧溜”一下閃躲開,速度遠超過常人能理解的程度,猶如電閃雷鳴般,竄到了商仲厲的身后,血盆大口撲過去,咬住了商仲厲的后背,獠牙刺進商仲厲的身體里,從他的心臟狠狠穿過。 “商仲厲!” 楚芮驚駭地大喊一聲,只能眼睜睜看著騰蛇的毒素擴散到商仲厲的全身,商仲厲的身體迅速變黑,騰蛇才松開口,讓商仲厲從空中跌落到地上,流出來的鮮血是紫黑色,鮮血流到“朔”上,觸目驚心。 楚芮撕心裂肺的呼喊喚醒了一旁的許曜和戴顯懷,兩個人的腦袋都是渾渾噩噩的,眼神也不清明,他們盯著地上商仲厲流血的身體看了會兒,心臟劇烈跳動間,僅存的理智促使他們努力擺脫迷霧的控制。 先動起來的是許曜。 “天地自然,穢炁分散,八方威神,使我自然,靈寶符命,普高九天,急急如律令!” 萬千道符化作光圈,將騰蛇圍繞在其中,稍快,戴顯懷拔出武器長拂悔向一旁的蟾蜍,蟾蜍背后粘稠滑動的皮膚里突然出現一只眼睛,將長拂吸入黑色的皮膚里,它發出巨響,下腮鼓動,將皮膚撐成薄薄一層,巨大的腳掌抬起,朝戴顯懷踩了下去。 轟響聲停止后,鮮血從蟾蜍的腳掌中流了出來。 騰蛇被金光環繞,它卻不以為意,僅僅身體一蹬,符圈就破散成碎光消散,許曜一口鮮血噴涌出來,倒在地上。他渾身疼痛難忍,望著蟾蜍腳下的鮮血,劇烈地喘息著。 力量太懸殊了,他們對這些神獸來說,不過螻蟻。 糾纏騰蛇的這一會兒功夫,給了楚芮爭取到了時間,他跑到商仲厲身旁,攙扶起商仲厲。 “商仲厲!商仲厲!”楚芮拼命捂著商仲厲胸口的大窟窿,沾滿毒素的鮮血將他的手都染成了黑紫色。 商仲厲想要說什么,丹田動氣,口中噴涌而出的卻都是鮮血。 “別說話,你不會有事的!”楚芮涕淚橫流,從沒有一刻比現在更加清醒,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商仲厲好像知道他要去做什么,拉住他的袖子,奄奄一息地說著:“不.不可以.” 楚芮忍住哽咽,笑著說:“可以的。”說完,他深深看了商仲厲一眼,將他小心翼翼地放下,站起來朝遠處的九尾狐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