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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面色蒼白,雙瞳渙散,眼白占據(jù)了大部分眼球,眼角還有透明的液體滲出。 他正在朝楚芮的方向走來。 楚芮呼吸一滯,握著傘柄的手不由得收緊,快速轉(zhuǎn)頭看向地面,水洼被雨點(diǎn)濺起朵朵水花,“噠噠噠”的聲音和低啞的嘶吼比雨聲還要清晰。 是他看錯了? 楚芮眨眨眼睛,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再次朝路燈下面看去。 路燈下,三十出頭的男性正縮著腦袋小步快走,他沒打傘,臉皺在一塊,似乎在埋怨該死的陰雨天。 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一個正常人。 楚芮咽了咽口水,快步走了起來,背對著那個男人。 走了幾步,楚芮如芒刺背,又加快腳步往前走,在走到路口的時候,他猛地回頭,朝身后黑皴皴的地方看過去。 白色的眼球和從眼角流出的白漿再一次占據(jù)他的視線。 “——!” 神經(jīng)急劇跳動,楚芮瞪著眼睛,捏緊傘柄快速地走,一步也不敢停下來。 他沒看錯,絕對沒看錯! 腳步掠起的水花飛濺,透露著焦急和恐慌。 走到小區(qū)門口,保安亭里,保安正在打瞌睡,楚芮拿著門卡刷了臉,警惕地左右查看,最后把目光定格在保安亭里。 穿著保安制服的身影,如發(fā)脹的氣球般鼓起,楚芮只能看到他的一只耳朵,耳廓邊緣沾附著白色黏稠的物體。 再仔細(xì)一看,保安的體型又變得和平時一樣。 楚芮咽了咽口水,鐵門打開之后,他鎮(zhèn)定自若地走進(jìn)去,全程忽視掉保安亭里的情況。走過大門,轉(zhuǎn)彎到左邊的道路上,迎面開過來一輛車,車燈閃的人眼花。 路邊的積水像小河一樣,車經(jīng)過濺起高高的水花,楚芮往旁邊站想躲開還是被濺了一褲子臟水。 他稍稍抬起眼朝車?yán)锟矗诘能嚧袄镱^,坐著一個面容扭曲的怪物。 “……” 楚芮站在路邊發(fā)呆。 他,好像真的有一些與眾不同的能力。 凌晨三點(diǎn)的小區(qū)熱鬧非凡。很快,路上又多了幾個人。前面的路口跑過來一個小伙子被車輛濺起的水淋了滿身,另一個路口走過來兩個并肩行走的老人,保安亭的保安也被車的鳴笛聲驚醒,走到外面伸了個懶腰。 車停在路邊,車主人下來和小伙子吵了起來,隨后開展成謾罵,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干架的趨勢。保安見狀走過來勸架,兩個老人怕被波及,朝楚芮這邊走來,邊走邊看熱鬧。 看起來一切和自己毫不相關(guān),楚芮卻感到一股涼意席卷到腳底。 他沒有遲疑,拔腿就走。 寒意如附骨之疽,爬滿他的后背。他看不到身后,但他莫名地感覺身后有五雙眼睛在看著他。 走到轉(zhuǎn)彎口,吵鬧聲愈來愈小,幾乎快要聽不見聲音。楚芮猶豫了一秒,然后快速回頭。 路燈下,站著五道筆直的身影,幽幽的目光正在看著他。 * 湖畔花園小區(qū)旁,商仲厲拎著熱氣騰騰的包子和豆?jié){,撐著傘朝門口張望,見沒有保安在,尋思著是不是直接進(jìn)去。 他不請自來,是不是太唐突了? 凌晨六點(diǎn),是不是太早了。 從他家開車到這得一個小時,他怕錯過,來晚了楚芮已經(jīng)出門去,所以三點(diǎn)多就爬起啦往這趕。 理由他都想好了,有關(guān)上回在華樂深家隔壁的1802出現(xiàn)的那個襲擊楚芮的人,楚芮肯定感興趣! 商仲厲抖抖肩膀,利索地往楚芮家的位置走去。他從那天楚芮填的資料里看到了他家門牌號,這應(yīng)該不算是濫用職權(quán)吧…… 楚芮會不會生氣? 真的站到楚芮家門口,商仲厲反而緊張起來。 他今天穿的怎么樣?楚芮喜不喜歡喝豆?jié){?會不會太唐突?楚芮會不會不高興? 鼓起勇氣敲門,沒多久,門開了。 開門的是楚芮,他臉色蒼白,嘴唇泛白,看起來十分憔悴:“有什么事?“ 商仲厲驚訝地問他:“你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我……我來看看你,我給你帶了早餐。” 商仲厲還在腦中構(gòu)思該如何留下看,楚芮看起來很糟糕,也許他該留下來照顧楚芮…… “謝謝你,不過我身體不太舒服,早餐就不吃了。”說完,他作勢要關(guān)門,商仲厲見狀連忙用手抵住門縫。 “我是想跟你聊一聊上一次在蝴蝶灣襲擊你的那個人,我把那件事反映給了警隊(duì),警隊(duì)也去精神科調(diào)查了你說的許曜醫(yī)生,你猜怎么著?”商仲厲有些急迫,他并不想就這樣走掉。 出乎意料的是,楚芮并沒有他想象的對此產(chǎn)生好奇,也沒有刨根問底,而是露出一種默然的表情:“既然案子跟我沒什么關(guān)系,以后就不需要用到我吧,我只是個普通人,商警官以后別再來找我了。”說完,“啪嗒”一聲,門重重地關(guān)上了。 商仲厲站在門口,過堂風(fēng)吹的他手背發(fā)涼。他既擔(dān)憂楚芮的身體狀況,同時也對他前后截然不同的反應(yīng)感到費(fèi)解。 袋子里的豆?jié){還在散發(fā)著熱氣,腳步在原地躊躇了幾秒最后緩緩離去。 門后,楚芮站在玄關(guān)處,屋里很暗,外面幾天沒出太陽,屋里又沒有開燈,暗的有些壓抑。 玄關(guān)正對著客廳,楚芮轉(zhuǎn)過身去,男人和女人坐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