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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營養的拌嘴讓楚芮緊繃的心松懈下來,有一點,他承認商仲厲說的有道理。 商仲厲帶給他一種熟悉感,在他身邊很安心。 “但你真的不像是普通人,兩具尸體在你面前,有一具還是當著你的面跳樓的,說實話,你的鎮靜完全超出我的想象,包括剛剛被襲擊。” 聽見商仲厲的話,楚芮望著地上的水漬,心里那種不確定感再一次涌現。 他開始做夢之后,時常會出現這種不確定感,總感覺什么都是假的,再加上他時不時出現的幻覺,他都要以為自己是不是真的變成了精神病。 特別是方易霖死前對他說的那句:“我要醒過來……” 他們做的夢,究竟是夢還是…… “到了!” 到了楚芮家樓下,商仲厲猶豫了三秒才開口。他并沒有那么想把楚芮送上去,最好是能和楚芮多待一會兒,再多待一會兒…… 楚芮收回思緒,詢問:“你做的什么夢里有我?” * 12點11分,家里非常安靜。 楚芮身上帶著潮氣,先換了身干凈衣服,然后躺到床上休息。 眼睛閉了一會兒突然睜開。 床邊是他和老華的合照,往南邊看是衣柜,東面是書桌和書柜。 是他待了二十幾年的家。 楚芮拉開床頭柜下面第二層,里面躺著錢包,他知道里面有銀行卡、身份證、醫保卡。 看!他明明有很強烈的陌生感卻又能清楚的知道什么東西放在什么位置。 他起身走到鏡子旁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房間里只有一面不大不小的四方鏡,勉強能容納他的上身。 昏暗的房間里,鏡子里倒映著楚芮再熟悉不過的臉。普通、平庸,如果不是上挑的眼尾增色,這張臉簡直可以說是寡淡至極。 世界上,可能會有兩個素不相識的人,卻做著一樣的夢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那該如何解釋他和商仲厲的夢境出奇的相似? 都是七個斷斷續續的夢境,都是需要闖關,都有怪物和離奇的事情發生,這實在太奇怪了,究竟哪個是真實哪個是夢境,楚芮也難以分辨。 夢里大多數場景都是模糊的,他戴著眼鏡,總是在害怕,總會緊張地閉上眼睛,那么膽小懦弱,實在不像他。而且更重要的是,夢里他是一個孤兒。 他坐了一會兒,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沉沉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未免太庸人自擾。 打開桌上的藥瓶,楚芮準備服用兩粒藥片,然后踏踏實實睡個好覺。 明天再去醫院看看吧…… 楚芮想,或許是方易霖對他的影響太重了,怪不得總有人說不要和精神病人太接觸,否則自己也會變得神神叨叨的。 手心攤開,上面躺著兩粒白色的藥片。 “……” 楚芮望著發愣,猶豫再三,將藥片扣在桌上,起身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門,走向父母的房間。 “吱呀”一聲。 房門緩緩開啟,黑暗中探進來一雙晶亮的眼眸。 夢里,他的父母都死了。 他需要確認,確認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是真實的,自己的房間也會給他帶來不真實的感覺,那父母總不會吧! 楚芮走向床邊,床上隆起的就是他的父母,早上出門時,母親還和他道了別,父親雖然坐在沙發上沒動,但大門合上的時候楚芮從門縫里也看到了父親正在看報紙的身影。 和往常一樣。 是的,和往常一樣。 楚芮的眼睛逐漸酸澀,瞳孔急劇收縮。 那床上躺著的,是兩具腐爛的怪物。 * 惡臭味,越來越難聞的惡臭涌進楚芮的鼻子里。他瞪大眼睛,捂住自己的嘴巴,屏住呼吸,然后慢慢地、渾身都僵硬了,一步一步挪出房間。 關上門的一瞬間,楚芮靠在墻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惡臭縈繞在家里,客廳里也有,楚芮跑回自己的房間,自己的房間里也都是臭味。 哪里都是……到處都是…… 楚芮轉頭去看桌上的鏡子,黑暗中,鏡子里也是一具披頭散發的腐尸。 “啊!”楚芮驚恐不已,他短促地叫了一聲,然后飛快地逃出房間。 客廳的燈亮了,父母從房間里走出來,他們披著外套睡眼惺忪。剛剛看到的腐尸就像是錯覺,眼前的父母分明是普普通通的正常人。 “怎么了呀?大晚上的……” 楚芮瞪著眼睛,眼里布滿血絲,看起來有點可怕。 “你滿頭都是汗吶!”女人走上來用袖子為楚芮擦汗,“怎么回事啊小楚?” 男人詢問:“不是去醫院開過藥了嗎?怎么……晚上還是睡不著嗎?” “我剛剛又做噩夢了。”楚芮說。 女人和男人對視了一眼,轉過來擔憂地說:“藥吃了沒用嗎?還是藥有什么問題?” 男人說:“都這么晚了,明天一早再去醫院看看吧!” 男人和女人將楚芮送回房間,女人朝窗戶的地方看,嫌棄地捂住鼻子:“這雨一直下,下水道的味兒都泛上來了,怎么那么臭?” 楚芮呢喃自語:“是下水道的臭味嗎?” “當然了,這味兒時不時泛上來,真是……不早了,你早點睡,別多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