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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芮:“我覺得你畫的很好啊!你的畫要是放在我們那里能賣不少錢呢!” 男人聽到錢眼前一亮,忽而又搖頭嘆氣:“其實我都明白,他們不是覺得我畫的丑,是不喜歡我這個人。” 楚芮疑惑,男人給他感覺的開朗又豪爽,總不會遭人排擠吧? “我出生低微,家境貧寒,他們個個有權有勢,都不喜歡我!” 有權有勢?怎么感覺男人說的好像不是這些宮女妃子呢? “對了,兄弟,我看你很投緣,咱倆來一場?”男人說著,指了指桌子下邊,那里放了一個酒壇子。 楚芮笑著婉拒:“我不勝酒力,就不丟臉了,“他趕緊轉換話題,“對了!還沒問兄臺高姓大名?” 男人忽然沉默了,沉默之后他一會兒仰頭一會兒低頭思索,看的楚芮一頭霧水,半晌之后,他說:“忘了?!?/br> 楚芮:“.“自己的名字也能忘? 男人說:“好久沒有人叫我的名字了,我自己也給忘了。” 楚芮問他:“你自己也忘了?” 男人撓撓腦門:“你不提我都沒發現我忘了,這里的人有的叫我老鬼,有的叫我醉鬼,就是沒人知道我的名字!我是誰我也忘了,我也挺想想起來的,可是怎么就是想不起來!”說著他用力地捶打腦袋,楚芮見狀忙攔住他。 “好了,想不起就算了!” 男人呆呆地點點頭,沒一會兒又重拾笑臉,“兄弟,我覺得你很特別,“他從桌子下拿出那壇酒,“來一口吧!” 楚芮連忙搖頭,急中生智舉起自己手上的水杯擋在面前:“我喝這個!干杯!”說完,不等男人拒絕,他舉起水杯猛喝起來。 男人愣了愣,以為水杯里也是酒,隨即哈哈大笑,捧著酒壇大口大口地吃酒。 “老鬼!,你又在這畫畫!”一個宮女站在對面的廊中央,指著這里,“又把那里弄臟了!” 男人咧著嘴吐吐舌頭,對著宮女嬉皮笑臉的,男人喝了不少酒,楚芮一看,那么大一個壇子,都快見底了,男人的臉也泛著紅:“好兄弟,我覺著我有點醉了,我先回去躺一會兒,我的屋子就在西邊最里頭,你有空來尋我!咱們再喝,我給你看看,我那兒還有好多畫呢!” 宮女快走過來之前,男人就溜之大吉了,紅燕氣得直跺腳:“瞧這里臟的呀!該死的老鬼!”她嗅了嗅,然后嫌棄地捏住鼻子,“他又喝酒了!” 男人還挺有意思,不僅是男人,楚芮感覺到這里的人白天正常的時候都很有生命感,和之前的倆個副本不太一樣,楚芮忍不住問紅燕:“他平時都沒事做嗎?” 紅燕嘟囔著嘴:“他有什么事啊!……畫算嗎?他是個畫癡,每天不是畫畫就是喝酒,酒量又沒那么好,喝了酒又容易醉,一醉呀就呼呼大睡,有的時候哦,直接在樹下面就睡啦!”紅燕提起男人來頗多怨言,“公子您說,哪有他那樣的!”說完,紅燕招呼來路過的幾個宮女,一起收拾起來。 四個宮女齊心協力搬起桌子,她們的行為舉止好像和真的人沒有區別,但是楚芮看得出來,需要幾個宮女才能搬動的桌子,四個宮女的手臂卻沒有一丁點的收縮與舒張感。 他們把自己偽裝成正常人,可是終究不是人。聯系起之前王嬙和點翠的反應,楚芮大概猜測,他們是知道黑夜來臨自己會變成另一個樣子,她們不想害人,可是控制不了。 與其說,漢宮春曉是世外桃源,不如說,是給幽怨和恐懼套的一層皮囊,黑夜到來之后,皮囊之下,才是他們本來的面目。 楚芮想起來,自己是準備回去的,沒想到遇到一個小插曲。他往住處走去,已經在臺階上走了好幾層,突然,他想起了一件事情,他神情霎時改變,轉身走下臺階。 楚芮到處走,到處看,中庭,走廊,敞開的宮殿里,不放過任何一個地方,他好像在找什么。 終于,他找到了。 這名宮女正在給花壇里的花草澆水,面前忽然站了一個人,宮女茫然不知地抬頭看著面前小口喘著氣,面色紅潤,小跑出汗的人,他不是之前要找王嬙的那位嗎:“公子,是您呀!有事嗎?” “昨天.和你們一起聊天的那個拿畫筆的男人,他.” 宮女:“您說老鬼??!他怎么了?” 楚芮喘了好幾口,總算稍微平復下來:“昨天,我們走了之后,他干什么了嗎?” 宮女不明白眼前這個溫文爾雅的公子問這個干什么:“我們去烤了點小串,他也吃了,還喝了點酒,吃完.“宮女想了想,好像那之后的事情變得有點模糊,“他好像說,他要去小憩一會兒!” 說完之后,面前的人站著不動,宮女提著花灑:“公子,您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話還沒說完,她臉色驟變,“公子,我真要走了,你也趕緊回去吧!” 庭院里的人都作鳥獸散,往屋子里跑,楚芮反應過來的時候,黑暗正在悄悄來臨,他立刻辨認自己的位置,才發現自己為了找那個宮女,早就跑得離住處遠得天南地北,他心一揪,馬不停蹄地往回跑,希望能趕在天黑之前回去。 快一點,再快一點! 眼看著墨色越來越靠近地面,楚芮急張拘諸,耳邊漸漸只剩下自己急促的喘息聲,他邊看著路邊注意著腳底,直至墨色徹底蔓延到他腳下,吞噬了最后一塊黃色的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