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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暨憫已經兩天沒有進食了。 他仿佛從黑暗里誕生,長在靜默的環境里,天地間本該無聲無光,只有心跳聲無助地提醒他,他還活著。他不餓,也不渴,也不害怕這種環境。 早在幾年前,他就被他親愛的母后關進過小黑屋關禁閉,原因記不太清了,反正總是比不上他哥哥的那些東西。 伽州的小黑屋更加寒冷,他的手邊放著一個按鈕,只要他按下,給他親愛的母后道個歉說自己錯了,以后一定做到更好,他就能出去。 可是他沒有,他不道歉。 他不覺得自己比不上他哥哥有什么錯,他哥哥是個非常優秀的人,他同樣也是。英雄不問出處,優秀不爭高低。 所以他就一直熬,渴了就劃破手指喝血,餓了就硬扛著,要害怕黑暗和寂靜,他就閉上眼,催眠自己,世界本就是這樣的。 當初他熬到昏迷過去,被國王發現了強行拖出去治療。 如今,他應該只能熬到死去了。 熬到第五天,他的意識已經徹底模糊了,饑餓、缺水、沒有光源,饒是他的身體素質也快扛不住了。 迷迷糊糊的時候,他想起當初被藏起來的暨夏,躲在寒冷的房間,瑟瑟發抖。看不見東西,世界于暨夏來說就是黑暗的,聽見的又都是些不堪入耳的話。 他那時在干嘛呢,他在和燭涼周旋,在和王后周旋,為了自己的利益甚至差點做出無法挽回的事。 如今種種,全是報應。 …… 他是被一桶水潑醒的,他剛睜開眼,一份巨大的投屏映入眼簾:號外!星際新晉戰神朝音殿下的侍衛和暨憫殿下的相似之處!替身?正宮? 配圖是朝音和陶源靠得很近的圖片,朝音微微靠在陶源肩膀上,噙著笑,卸下了萬年不變的冰山臉。 第55章 尖刺玫瑰·生死后重逢 冰水順著暨憫的頭發滴落, 他嘴唇干涸,裂開的地方有斑斑血跡,水珠落在唇上, 他抿嘴, 將那滴水珠抿開滋潤唇部。太久沒見光, 眼睛像被針扎了一般,眼眶瞬間紅了起來。 意識昏昏沉沉的,冰水也不能讓他馬上清醒過來, 眼睛聚焦半天才看清楚眼前是什么。軍師走了進來,提著針,給他扎了一劑營養液。 “暨憫殿下,”軍師非常惋惜地說道,“我只想知道銀海的事, 您只要跟我講就好了, 為這種人受罪,不值得。” 暨憫下意識扯起嘴角要譏諷,裂開的唇被扯得生疼,血珠冒出, 一股鐵腥味涌入暨憫嘴里,阻止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他也終于看清新聞通稿的全部內容。 報道說得有板有眼,深扒了暨憫和朝音的過去,網友的眼睛不一定雪亮,探索八卦比探索宇宙更用心, 結合暨憫曾經找過一個Omega和朝音出現的時間, 直接推論出朝音和暨憫有過一段過去。 風月之事向來是人們最喜歡討論的東西,尤其是朝音和暨憫這般身份地位, 中間還夾雜著一個和朝音幾乎形影不離的侍衛陶源,據知情人士透露,侍衛和暨憫除了長相相似以外,信息素氣味同樣相似。 爭論最厲害的是,到底誰是替身。 支持暨憫是正主的認為暨憫英勇善戰,地位樣貌甩陶源一大截,不可能會做替身。 支持陶源是正主的覺得陶源陪伴朝音的時間更長,朝音極有可能更先認識陶源,先來后到,那么暨憫就只是陶源的替身。 兩種意見爭執不停,吵了幾萬層樓還沒分出勝負,投票追得死死的,基本五五開。 直到有人跳出來說了一句話:不管誰是誰替身,反正暨憫失蹤了,從蛛絲馬跡來看,多半已經死了,以后陪在朝音身旁的只會是陶源。 這句話被作為新聞通稿第二段的核心論點作為討論,誰是朝音心里的白月光不重要,重要的是陪伴朝音走到最后的會是誰,結果顯然是指向陶源的。 新聞通稿的最后,撰稿者極其惋惜地寫道,如果暨憫沒有失蹤,那么便不會有如此爭論。 軍師遞來一杯水,側頭看著暨憫,沉聲說道:“殿下,您難道不想回去搶回自己的Omega嗎?只要您出現,這個問題就沒有任何爭議。” 暨憫沒接那杯水,他喉嚨干得生疼,一說話跟鋸子拉嗓子一樣疼,聲音嘶啞,吐字卻仍然清晰:“我已經死了。” 新聞稿寫得十分滑稽,他不是替身,當然,陶源也不是。 朝音是個非常驕傲的人,愛憎分明,又尊重他人,不可能存在找誰當替身;他的出現在朝音生命中是個意外,陶源的存在更是不得已的事,和替身八竿子打不著。 他唯一在意的是那句“陪在朝音身旁的只會是陶源”。 此次被俘虜,他回去希望渺茫……但朝音也不可能記他太久,十有八九會像他的幻覺一樣,一口氣找幾十個Alpha,堵住催結婚的老頭子們的嘴。 想到此處,他突然短促地笑了一聲,身旁的軍師驚疑不定地望著他,像看見一個神經病。 “您和朝音殿下既然有段過往,那您應該知曉一些,他的弱點,或者是銀海現在的弱點?只要您愿意說,我就送您回去。”軍師并不放棄,他堅信暨憫知道一些秘密。 “他都下手殺我了,怎么可能跟我講什么秘密?”暨憫笑起來時唇上的傷痕被拉得更開了,一滴滴血冒出來,和慘白的臉色相互映照,像是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