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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講出來他自己都覺得好笑, 可愛情會在一定程度上蒙蔽人,讓人相信他想相信的事。 暨憫把朝音的不適劃進了“擔憂自己”里,他太過自信,以至于忘了多問朝音一句。 如果他問出口, 就能聽見朝音說長句時尾音不自覺地上挑,那是暨夏撒嬌時常用的語氣。 光是保持鎮定已經有些困難了, 朝音騰不出太多精力去讓自己和往常一樣。 好在他在發情期初期,只要撐到早晨回飛船,給自己扎一針抑制劑就好。 “走吧。”得出心底的結論后,暨憫開心起來。朝音能為他擔憂, 只能說明朝音心底有他, 那么這就是他追回朝音的第一步。 朝音默不作聲地跟在后面,對暨憫的歡欣漠不關心。發情期的Omega, 很難控制自己找Alpha的行為,況且他和暨憫是有過春風幾度的,標記刻在后頸上,流進他的血液,讓他的身體也記住了這位Alpha。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失去意識,自己的身體會主動做什么事。 他絕對會在自己失去意識之前給自己的身體也揍暈。 “我看了一下地圖,我們用不著原路返回從地上回去了,”暨憫眼里看著地圖,“雖然走了很遠,但其實我們是在圍著洞轉圈。” 朝音低低地“嗯”了一聲,聽了進去,但沒有多說話,以免露餡。 可他不說話,暨憫也覺得奇怪。 “我以前跟你講,我會娶你,”暨憫試探性地問,“你還記得嗎?” 朝音心煩意亂,恨不得把暨憫丟出去喂蟲子。但他知道,越是情緒激動,越可能激化發情期進展,所以他還是只“嗯”了一聲,不做回答。 “那你現在同意嗎?”暨憫沒想到朝音能心平氣和地跟他說話,他擔心朝音,但也想著和好如初,在兩個想法打架的時候,他率先問出了最想知道的事。 “……”朝音閉了閉眸子,他就知道,只要牽扯到私事,暨憫就做不了一個正常人。 他早該想到的,他為自己當時答應暨憫的行為感到后悔。 “你不舒服嗎?”暨憫終于問出了第一句人話。 可朝音回答不了他。 說什么?說自己身體不適,說自己發情期到了? 跟暨憫示弱比忍受發情期本身更痛苦。 暨憫終于發覺了朝音的沉默,不是默認,而是無法回答。 直到這時,朝音的身體終于到了臨界點,警報觸發,鮮紅的大字跳上作為朝音綁定隊友的暨憫屏幕上。 “心跳過快,疑似身體不適,不建議再進行任務。” 朝音嘆了口氣,他作為本人,再清楚不過自己的身體,他還能抗一會兒,前提是暨憫做個人,不要再提起那些惹他生氣的話了。他聽不得,他的身體也聽不得,激素上到一定程度,他可能會直接失控。 上一次發情期是多久呢,是兩年前的事了。他打了整整兩年抑制劑,被頂級Alpha標記過,一般的抑制劑根本抑制不住他的發情期,輾轉換了好幾次藥,最后用的都是最猛的藥。 可猛藥傷身,更何況他身體本就不夠好。醫生建議他停止注射抑制劑,或者是不要頻繁注射,所以他選擇了忍一次注射一次。 發情期難忍的不僅是身體,更是心靈。在精神恍惚之時,人會不自覺奔向最想擁抱的那個人,最先回想起的也是和那個人的種種。他也不例外。 他想過嗎? 他想過的。 那些個生生熬著的夜晚,他也想過暨憫的。 可生理沖動永遠壓不過他的意志力,最痛苦的時候,他因為抑制劑的副作用痛得渾身打滾,都不曾動搖過不再聯系暨憫的想法。他走到今天,沒有再摔一次的機會了。 “能跟我講講,你怎么了嗎?”暨憫小心翼翼地,生怕朝音生他氣一般,低聲詢問。 “……”朝音猶豫了。 暨憫不在他身旁的時候他尚且忍得住,可暨憫一走到他身邊,他的心思搖得像狂風中的風向標,隨時會傾向一個無法挽回的選擇。 “發情期到了嗎?”暨憫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追問道。 如果是發情期到了,那么一切都說得通了。 這次朝音沒有再沉默,他緩慢地點點頭,反應變得遲緩了。 真不該和暨憫一起行動的,他不是那么容易受到Alpha影響的人。 發情期他出過任務,也打過仗,晚上被抑制劑副作用折磨得死去活來,第二天衣服貼在身上都覺得疼,仍然可以手持武器,闖入他的廢物哥哥們家里火拼。 不打抑制劑的時候,也出過任務,身旁站著許多的Alpha,實力都不弱,等級也不低,都影響不了他。連信息素匹配程度和他全國最高的陶源,都影響不大。 可是暨憫待在身邊,他的思緒就像信鴿,飛去想要寄信的地方。那些被他藏起來的記憶,被美化過的曾經,被信鴿一封封銜回拆開,動搖他的意志力。 “要臨時標記一下嗎?”暨憫擔憂極了。朝音發情期沒有準確日期他是知道的,可他沒想到發情期說來就來,毫不講理。 他不是正人君子,但他知道,如果自己強制標記,就算成功了,朝音以后也不會再對他有好氣。 “不了。”朝音還是拒絕了。 裹著蜜糖的砒霜還是砒霜,他不是傻子,不會被欺騙。 “那你能夠忍得到回飛船嗎?”暨憫又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