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懷中的人兒未施粉黛，不飾釵環(huán)，眼睛哭的桃兒一般腫，讓人又氣又可憐，不自覺的心軟了兩分。

    “皇上，傍晚娘娘在暖閣里給皇上寫陳情書，無論怎么寫都不滿意，生怕皇上還在生娘娘的氣，因此寫一張丟一張，誰知道其中一張丟到了燭臺上，頃刻燃了起來，連帶著旁邊的紗簾也燃著了，娘娘嚇壞了，一個趔趄撞到了炭盆，一時(shí)間暖閣燒起來了，一切都太快壓根來不及反應(yīng)，奴婢們趕忙救火，暖閣書桌那片書籍也多，好容易才救了下來。”霜降一字一句說道，遞上來了三張紙。

    乾隆瞥了一眼，每張寫著不同的句子，求自己原諒或者是對自己的思念，乾隆一時(shí)不忍，看著懷中的嘉妃，“你這又是何苦。”

    “臣妾也沒想到暖閣會燒起來，只想著寫好陳情書，讓皇上原諒臣妾的無知，這三個多月來，皇上對臣妾不聞不問，臣妾實(shí)在心慌，日夜難安，若是皇上從今往后都不在見臣妾了，臣妾不如隨著去大火去了，倒也罷了。”嘉妃不住哽咽道。

    看著嘉妃臉上的煙灰，柔弱的身軀，可憐弱小無助，再沒有往日的神采奕奕顧盼生輝，乾隆心軟道：“馬上年下了，朕解了你的禁足就是。再讓內(nèi)務(wù)府修繕好暖閣。”

    “皇上~”嘉妃感恩戴德的再次撲在皇上懷里，緊緊摟著皇上，生怕皇上出了這個門說過的話就不作數(shù)了。

    *

    嫻貴妃聽到稟告往長春宮走去，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圣駕進(jìn)了春熙宮，就知道這件事情不必她cao心了，轉(zhuǎn)身進(jìn)了長春宮，看到富察皇后站在廊下，走上前請安，低聲道：“娘娘，皇上最受不住的就是苦rou計(jì)，上次嘉妃施計(jì)不成，今兒再生一計(jì)，想必這次皇上……”

    “早晚的事兒，本宮也沒想著靠那件事兒就能彈壓住嘉妃，不過是給她一個教訓(xùn)。又近年下了，諸多事宜要忙，你也多查看著點(diǎn)，萬不可再出了走水之事。”富察皇后吩咐道。

    “臣妾曉得，皇后娘娘放心。”嫻貴妃說道，面兒上梨渦漸淺，看著春熙宮的方向眸中精光一閃而過。

    *

    春熙宮這場自導(dǎo)自演的走水，乾隆解了春熙宮的禁足，這兩件事情前后腳傳遍六宮。

    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今夜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成眠，又有多少人要為前些日子做下的事情付出代價(jià)，首當(dāng)其沖的想必就是嘉妃自以為扶持栽培上去的內(nèi)務(wù)府總管汪福。

    親近信任的人，犯了錯，比其他任何人都混賬。

    蘇梨末聽到消息的時(shí)候，正坐在桌子旁用膳，今兒的晚膳都是她愛吃的，加了桂圓干、蓮子、去核紅棗、百合燉煮軟糯入口的八寶粥，三樣爽口小醬菜，半個油滋咸鴨蛋，冬筍燒rou，茄條rou沫，酸辣白菜，加了蔥花略帶咸味兒的小花卷。

    “走水走水，宮里要是那么容易走水，這紫禁城早就燒完了。還不是嘉妃自己個兒燒的，誆誰呢，紙張飄在燭臺上燒了起來，燃了幔帳，怎么就那么湊巧，旁邊伺候的宮女太監(jiān)都是死人嗎？眼瞅著著火了還不趕緊撲，愣是燒了半個書架，那院子里盛滿水的大缸是擺設(shè)不成？說不是故意為之都沒人信。”冬雪氣鼓鼓的說道。

    “看把你氣的，來來來，吃個花卷兒消消氣。”蘇梨末說著遞了個花卷兒給冬雪。

    冬雪接過放在嘴里嗷一口吞了半個，猶自不解氣似的，恨不能生吞活剝了這小花卷兒。

    “慢點(diǎn)，這盤子里還有，別噎著了……”蘇梨末話音剛落，就聽到冬雪右手咚咚咚捶胸口，趕緊端了一盞茶給她順口。

    冬雪少量多次飲水，才把噎在胸口的食物順了下去，憋得小臉兒通紅。

    霜降估摸著娘娘吃的差不多了，進(jìn)來收拾，看到冬雪的樣子，再瞅瞅她手里剩下的半個花卷兒，忍俊不禁，搖搖頭道：“過了年也十七了，怎么還是毛手毛腳，吃個花卷兒都能噎住。”

    “奴婢這是氣不過，嘉妃這伎倆實(shí)在拙劣，皇上也是，怎么就這么容易被嘉妃哄騙住了。”冬雪說著聲音低了下去，又端著水喝了兩口。

    “拙劣不拙劣的，原也不是演給咱們看的，咱們說了可不算。皇上不覺得拙劣就行。”蘇梨末吃完放下筷子，就著霜降遞過來的水漱了漱口。

    “況且皇上原就是多情的，就算和富察皇后少年夫妻情深不已，對其他妃嬪也是頗為眷顧的。這么多年來，嘉妃受皇上恩寵，自然有她的好處。不是說她今兒落湯雞一般柔弱可憐么？這樣的嘉妃就是皇上只怕也沒見過，一時(shí)心軟也是有的。這樣柔弱無骨的身軀靠著你，求你垂憐，別說是皇上，任何男子都難以抗拒吧？”蘇梨末起身坐在錦榻上再次開口說道。

    “只是太多情，往往會變得無情。喜歡的時(shí)候柔情蜜意，厭惡的時(shí)候就棄如敝履不聞不問，去尋找下一個情感寄托點(diǎn)。這樣的情意，要來何用……”說到最后一句，蘇梨末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幾不可聞，面上的笑容越發(fā)和順。

    男人只會影響她們拔刀的速度，看不透這一層的女人，只會沉溺于情愛之中，永遠(yuǎn)成不了大事。

    *

    一連兩日，乾隆下午都去春熙宮看望嘉妃，雖然沒留宿，但是已經(jīng)隱隱起勢。

    正殿暖閣燒壞的地方內(nèi)務(wù)府也在加緊搶修，嘉妃先挪去了西偏殿，雖然小是小了一些，但是只要皇上肯來看她，一時(shí)的委屈不算什么。

    內(nèi)務(wù)府總管太監(jiān)汪福把腦袋拴在了褲腰帶上，每日親自帶人在春熙宮修繕正殿暖閣，又著意挑了一些好物件兒填補(bǔ)起來，倒是比之前華麗了，就連皇上看了也稱贊他越來越會辦事了。

    緊趕慢趕，第四天下午，正殿全部修繕完畢，汪福親自跪在偏殿門口請嘉妃移駕驗(yàn)看正殿，“恭請嘉妃娘娘移步正殿，小的已經(jīng)帶人全部打理好了，幔帳也挑了庫里最好的月影紗，就是日光再怎么耀眼，滲透進(jìn)來也如月光般柔和，絕對不會擾到娘娘安眠。燒壞的書架也換了上好的紫檀木書架，遠(yuǎn)遠(yuǎn)聞著就有一股悠悠的香味兒，坐在旁邊看書也好寫字兒也好，都是最雅致不過的。”

    嘉妃在錦榻上坐著，聽到外間汪福回稟，放下手中的蜜桔，拍了拍手搖曳生姿走到了殿外，看著依規(guī)矩跪在地上分毫不敢出錯的汪福，想到前些日子的苛待，嘉妃火氣登時(shí)到了心口，抬腿一腳踹在了汪福的肩膀上。

    第41章

    汪福身子一個趔趄, 然而娘娘面前怎么敢失儀，趕緊擺正身子原地跪好，身子抖成篩子, 掐著聲音道：“奴才有做的不好的地方, 娘娘只管責(zé)罰, 奴才絕對不敢有半句怨言，娘娘千金貴體, 可別因?yàn)榕艢鈮牧松碜? 到時(shí)候白白便宜了旁人。娘娘幽禁在春熙宮這些日子, 有皇后和嫻貴妃掌管六宮，奴才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違逆二人，保全了自身, 才能事事想著春熙宮。奴才死了不要緊，只是沒人以后如奴才這般效忠娘娘了。奴才再怎么不中用，也是娘娘的心腹，是娘娘提拔了奴才，奴才才有今日的榮耀。奴才怎么敢背信棄義, 拿著春熙宮去討好她人？”

    “汪福，你這番話說得滴水不露，把過錯都推到了皇后和嫻貴妃的身上, 自己竟成了那忠心不二、事事為主子著想的好奴才，打量著咱們都是好欺負(fù)是不是？”臘梅厲聲呵斥道。

    “娘娘饒命，臘梅姑姑饒命，奴才不敢。奴才剛剛說得話，字字肺腑, 絕對不敢有絲毫的欺瞞。這些日子, 嫻貴妃娘娘協(xié)理六宮, 頗得皇后的和皇上的贊賞，皇上雖然對嫻貴妃淡淡的，但是為著宮里許多事情，每個月也肯見她三四次。這個月因著馬上要年下了，事情多，皇上破天荒去翊坤宮見了她五次，就是在長春宮也時(shí)時(shí)能打個照面。因此在后宮事宜上，嫻貴妃為了討皇上和皇后的歡喜管得比之前更嚴(yán)了，一些分例外的東西，奴才也做不了主，不敢往春熙宮來送。否則冬日里，因著娘娘畏寒，炭火供應(yīng)除了皇后宮里，就是娘娘宮里，奴才怎么不知道，但是現(xiàn)在就是想多添補(bǔ)一些竟是不能。奴才對娘娘的心，日月可鑒。恨不能掏出心來給娘娘看看。”汪福說著幾乎要哭了出來，恨不能立刻有把刀子剜心好叫嘉妃知道。

    “得了，你有功夫在這冷風(fēng)里嚎，本宮也沒耐心跟你耗下去，擺駕正殿吧。”嘉妃說著瞪了汪福一眼，扭頭扶著臘梅往正殿走去。

    看到正殿暖閣和書架處修繕一新，添了不少好東西，不冷不熱道：“算你還有兩分忠心。這顆腦袋就先留著吧。日后再有過錯一并罰過。”

    “多謝娘娘寬宏大量，奴才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敢誤了娘娘的事兒。”汪福看嘉妃滿意了，讓人放下了簾子，知道這里沒他的事兒了，帶著兩個小太監(jiān)出了春熙宮。

    走到外面，汪福才敢抬手擦汗，寒冬臘月，竟是一頭冷汗。

    “師父，嘉妃娘娘這是饒恕過咱們了？”身邊的小太監(jiān)低聲問道。

    “還問，問問問，沒長腦子嗎？”汪福說著抬手扇了小太監(jiān)的帽子，沒好氣的道：“日后警醒著些，兩頭都不能得罪，否則這顆腦袋什么時(shí)候搬了家都不知道。回去吩咐下去，都給我仔細(xì)著些，若是被拿住了一星半點(diǎn)的錯處，被處罰了，也別怪本公公沒教導(dǎo)過。”

    “哎，哎，徒弟知道了。”

    嘉妃坐在錦榻上，喝了一盞熱茶，屋子里攏了兩盆炭，溫暖如春，又插了兩瓶子水仙，花香馥郁，這才是她應(yīng)有的待遇。

    前些日子屋里只得一盆炭，白日里還要抱手爐，夜里睡覺還要灌湯婆子，當(dāng)真是憋屈，這些年何曾受過這些委屈。

    “娘娘，汪福的話真假參半，實(shí)不可信。這個狗奴才，娘娘一時(shí)困頓竟敢如此惺惺作態(tài)，可惡至極。”臘梅端了兩碟嘉妃素日愛吃的點(diǎn)心擺在案幾上。

    “無根的東西，輕賤如墻頭草，只是合宮都知道他是本宮扶持上位的，且這個當(dāng)口處罰他也不合適，且等著。敢生異心，背叛本宮的都不會有好下場，早晚料理了他。”嘉妃狠狠啐道。

    “這一次栽在皇后那個老婦手里，惹得皇上冷落本宮數(shù)月，是本宮大意了。等緩過這些日子，本宮所受的苦楚要百倍還回去。”

    “娘娘的意思是……”臘梅看著嘉妃揣摩了片刻，用僅二人聽到的聲音道：“阿哥所那邊……”

    “那枚棋子也是時(shí)候起出來用用了，手腳干凈些，別偷雞不成蝕把米，搬起石頭反而砸了自己的腳。”嘉妃瞇著眼睛道。

    “奴婢明白。”臘梅陪著笑臉。

    “眼見著要年下了，大節(jié)慶，又是煙花又是爆竹的，天干物燥的，若是熬不過去，也是天意吧？”嘉妃嗤笑道。體弱多病又無用的孩子，干脆就別活著攪的全后宮雞犬不寧了。

    *

    臘月十五，合宮覲見的日子。早早的，眾妃嬪就等候在長春宮正殿前的院子里。

    嫻貴妃親自侍奉皇后簪花整理儀容完畢，跟在皇后身后走了出來。

    “皇后娘娘駕到。”大宮女掃琴唱道，清場。

    “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愿皇后娘娘萬福金安。”

    “各位meimei快起，天寒地凍的，久候了，”富察皇后說完看著右排第一位的嘉妃，言笑晏晏道：“嘉妃今兒也來了。”

    “給皇后娘娘請安，自然是要早點(diǎn)來候著的。一別數(shù)月，皇后娘娘風(fēng)采依舊，姿容勝雪。”嘉妃展顏道，說話間兩鬢邊的小米珠流蘇輕微晃動，笑意未達(dá)眼底。

    蘇梨末在左邊第一排緊挨著嘉妃站立，聽著嘉妃的話，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從嘴里蹦出來的，勾了勾唇。這樣合宮覲見的日子謙卑恭順是最好的。吃了這一遭虧，不管嘉妃心里怎么想，當(dāng)著皇后的面兒到底不敢太過放肆。再忍不住也得忍了這口氣。

    “時(shí)辰也不早了，去向太后請安吧。”皇后并未搭嘉妃的話，直接領(lǐng)著眾妃嬪往慈寧宮走去。

    晨間寒風(fēng)凜冽，每個妃嬪都身披大氅、手里拿了暖爐。旁邊伺候的宮女們自然沒有這樣的待遇了，一個個冷的忍不住縮脖子，但是又顧著禮儀，再冷也不能弓腰縮背，還得挺直了走。

    慈寧宮里攏了兩三個炭盆暖融融的，依禮給太后請了安，眾妃嬪落座。

    “嘉妃這身洋紫色掐貉子毛褂子，配赤金頭面富貴又大氣，哀家看著不錯。”太后掃試了一圈目光略過嘉妃夸贊道，頓了頓看著眾人繼續(xù)道：“伺候皇上除了用心之外，大到儀容姿態(tài)，小到一支釵，頭發(fā)絲兒都要精心裝飾。你們也要多學(xué)著點(diǎn)，成日里不要一味的偷懶，多研究研究京城時(shí)下最時(shí)興的發(fā)式首飾衣裳，到了年下，外命婦朝見，不要穿戴打扮的還不如她們，凈給皇帝丟臉，反倒讓民間議論紛紛，對宮闈之事指指點(diǎn)點(diǎn)。到時(shí)候吃瓜落的可是你們，也別求著哀家?guī)鸵r。”

    “臣妾等悉聽太后教導(dǎo)，榮幸之至。”眾妃嬪。

    嘉妃得了太后的表揚(yáng)，面兒上十分得意。幾個月沒有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今兒自然是要好好拾掇一番，免得被人看輕了去。任憑哪個妃嬪的珠寶首飾也比不過她去。這幾年內(nèi)務(wù)府孝敬了不少，皇上也賞賜了許多，成套的頭面就是一日換一套，她也能做到一個月不重樣。

    “皇后提倡節(jié)儉是好，平日里也就算了，年下這一遭，該花的銀錢花下去，每個妃嬪也做兩身鮮亮的衣裳，看著喜慶。還有伺候的宮女奴才們，忙了大長一年了，每人多添一身冬裝好過年。多使多少銀子，來哀家宮里支錢就是。”太后吩咐道。

    聞言，富察皇后起身笑道：“怎敢動用皇額娘的銀錢，臣妾回去后就和嫻貴妃合計(jì)看看大致需要多少銀錢，吩咐內(nèi)務(wù)府去籌備。若是分例不夠，臣妾再添上一些，若是到時(shí)候還有不足，再勞煩皇額娘不遲。”

    “太后所言極是，臣妾定好好督辦。”嫻貴妃起身說道，面兒上笑盈盈的。

    “既如此你們且看著辦，有不夠的只管來找哀家。今兒天寒地凍的，也沒其他事兒，都早些回吧。”

    聽到太后叫散了，眾人起身告辭出了慈寧宮。

    富察皇后和嫻貴妃有重任在身，今兒已經(jīng)十五了，最遲二十九，太后許諾下的衣裳定是要如數(shù)發(fā)放到位的，因此擺駕匆匆回了長春宮。

    嘉妃趾高氣揚(yáng)的，蘇梨末懶得跟她費(fèi)口舌，拜別皇后轉(zhuǎn)身就走，還沒走兩步就被嘉妃叫住了。

    “純貴妃娘娘打扮的好生素凈，嬪妾沒記錯的話，太后賞了貴妃娘娘一個拳頭大的鴿子血原石，一整套頭面也有余，怎么沒見娘娘戴？”嘉妃看著蘇梨末身上淡藍(lán)色繡梨花的宮裝，用的是最普通的錦緞，要不是這梨花繡的格外精致，很難讓人想象這是貴妃的衣裳。就連外面的大氅，也寒酸無比。

    明明就有好東西，不知道做這寒磣樣給誰看？慣會裝。

    “太后賞賜怎敢輕易折損，自然是要好生收起來妥善保管的。”蘇梨末溫聲說道，低柔的嗓音再和善不過，讓人挑不出半分錯兒。

    “連太后都看不下去，吩咐讓內(nèi)務(wù)府做些鮮亮的衣裳給各位姐妹。眼見著就年下了，貴妃娘娘也該好好拾掇著點(diǎn)，皇上向來好細(xì)腰，自娘娘生產(chǎn)后也一年了，怎么半分都沒變化？meimei倒是有好些個經(jīng)驗(yàn)可以一一講給貴妃娘娘。”嘉妃掩唇嬌笑道，眸光流轉(zhuǎn)間，顧盼生輝。一整套的赤金頭面，熠熠生輝。

    嘉妃話音剛落，身旁的臘梅和茉莉噗嗤笑出聲來。

    第42章

    “嘉妃關(guān)了多月禁閉, 為了要過年皇上不忍才放了出來。本宮看嘉妃meimei的細(xì)腰這幾個月也沒派上什么用場。可知，這細(xì)腰不細(xì)腰的跟受不受寵啊，還不是皇上一句話、一個念頭。”蘇梨末笑笑道, 面上越發(fā)的溫柔和順。

    “你……”關(guān)禁閉這件事情是嘉妃近些日子的痛處, 此刻被蘇梨末這般當(dāng)眾往傷口上撒鹽, 周遭還有幾個路過的妃嬪看她笑話，嘉妃惱羞成怒登時(shí)變了臉, 待看到人群中有陳貴人這個始作俑者, 更是火氣不打一處來, 厲聲道：“陳貴人別來無恙啊。”

    “嬪妾給純貴妃娘娘、嘉妃娘娘請安。”陳貴人只得上前兩步向二人行禮，恭敬道。

    “起來吧。”蘇梨末笑著說道。若是她不開口，嘉妃必然是要磋磨拿捏陳貴人的。因此陳貴人話音落, 蘇梨末直接就叫起了。

    “從前在春熙宮，本宮也沒見你這般張狂，如今一離了春熙宮，尋了好去處，攀了高枝兒, 見到本宮也不上來請安，也不來上伺候。別忘了，從前在春熙宮, 你是如何做低伏小、伺候奉承的。本宮是妃位，你是貴人，位分低又不恭順，就別怪別人輕賤你。”嘉妃鋪頭蓋臉訓(xùn)斥道，看著陳貴人那副欲言又止的懦弱嘴臉, 嘉妃再次呵斥道：“你是本宮宮里出來的, 這一輩子見了本宮也別想抬起頭來, 恭敬有禮，懂嗎？”

    嘉妃這一番話說得極重，又是當(dāng)眾給陳貴人沒臉，況且陳貴人的確是春熙宮出出來的，這些話也不算離譜，一時(shí)間陳貴人竟不知道如何接話，期期艾艾。

    “皇上向來最喜歡知禮守禮懂規(guī)矩的人，怪不得皇上偏疼嘉妃多一些。既然嘉妃也知道位份低一級，就要對上位恭順有禮，既如此，日后你見了本宮也理應(yīng)如此，也好給各位meimei做個榜樣，叫她們學(xué)著點(diǎn)兒，別錯了規(guī)矩才好。”蘇梨末說道，低柔的嗓音有讓人不容反駁的威信。嘉妃話里話外指桑罵槐，可不就是沖著她蘇梨末來的。

    看嘉妃噎住面皮漲得通紅，蘇梨末含笑道：“時(shí)辰也不早了，諸位meimei也散了回宮用早膳吧。”說完風(fēng)輕云淡的扭頭就走。

    陳貴人也給嘉妃行了禮跟著蘇梨末一道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另有兩個宮嬪并三四個宮女聞聲也各自散了。

    嘉妃站在原地，氣哄哄的，橫眉豎眼道：“這宮里狂妄的人是越來越多了。難道本宮就沒有做貴妃的時(shí)日？”哼。

    “外頭冷，娘娘先回宮吧。”臘梅說完扶著嘉妃往春熙宮走去。

    *

    “你沒事兒吧？”蘇梨末看著陳貴人微紅的眼圈兒說道。

    “沒事，從前在她宮里，什么難聽的話沒聽過，什么罪沒糟過，只是今兒還是當(dāng)眾第一遭，也是嬪妾不中用，三言兩語的就被打發(fā)了，本想著替娘娘說兩句話，竟也毫無反擊之力。”陳貴人歉疚的說道。

    “嘉妃訓(xùn)斥你，原就是向本宮示威，就算當(dāng)時(shí)你不在旁邊，她也有其他話等著本宮。倒是你，嘉妃必然視你為眼中釘rou中刺，日后你千萬小心，多注意。”蘇梨末好心提醒道。原本，陳貴人在春熙宮不過是受些日常用度上的折磨，她這一舉措是讓陳貴人搬離了春熙宮日后也不必看人眼色過日子，但是也讓嘉妃恨上了陳貴人。不過陳貴人在翊坤宮有嫻貴妃的庇護(hù)，想必嘉妃也不敢輕舉妄動，最多是言語上的羞辱，走誅心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