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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明顯的問題,還用你問?” 楚晏不雅地翻了個白眼。 吉道年被楚晏懟得沒話說,他就確認一遍,至于這么暴躁嗎? “或許吉大人可以從鄞州峪門關查起。” 蕭徹略微思索,給出查案方向。 峪門關是北漠進入大晟的唯一通道,這毒定是從峪門關流入。 楚晏:他家阿徹真聰明! 與有榮焉! “恕臣冒昧,臣想問,陛下打算如何處置羅成的身后事?” 半生為敵,算起來也是半個好友,吉道年想送他一程。 “皇貢之事與他無關,就按暴斃處理吧,公告天下,大葬?!?/br> 楚晏情緒復雜,到現在還接受不了,羅成一直替自己與楚玉周旋。 “朕有些好奇,你與羅成在朝中為何總是不對付?” 見面就掐,懟羅成比自己還要積極。 吉道年莫不是看上羅成了?打是親罵是愛? “年少輕狂罷了……” 吉道年搖頭,不愿多說。 同窗時,吉道年事事壓羅成一籌。 可會試放榜,吉道年屈居羅成之后,自然心有不甘。 后來羅成勢大,權傾朝野,奢靡無節制,吉道年看他就更不順眼了。 一開始他還顧念同窗之誼,多有規勸,可羅成置之不理,依舊我行我素。 如此,兩人分道揚鑣。 在朝堂吉道年出言不遜,羅成也不多以追究,被罵,就當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 見此,楚晏也不好多問。 “羅府喪事需要個人來主持,你……” 楚晏話還沒說完,就被吉道年激動打斷,“微臣愿意主持,謝陛下恩典?!?/br> 不是啊,他是想讓吉道年挑個主持人選的。 “既然吉愛卿如此積極,那便由你主持了?!?/br> 楚晏點頭敲定,正三品官員,也不算辱沒當朝首輔。 朱雀大街,一片縞素,黃銅紙錢,洋洋灑灑。 大紅綢布換成喪白棺槨,喜事變喪事。 百姓唏噓,看客人走茶涼,好在還有幾個羅成門生趕來cao持喪事。 羅成身死,羅府安然無恙。 陛下心意,真是難猜。 羅錦繡抱著一卷畫軸,忍住哽咽, “這位就是吉大人吧?!?/br> 吉道年微愣,他跟羅府嫡長女并未見過面,她又如何認得出自己? 看出他的疑惑,羅錦繡紅著眼眶, “家父之前說,等他駕鶴歸去,讓小女把這副畫親手交給吉大人。” 那時她還調侃父親會長命百歲,這幅畫至少要蒙塵二十年。 可世事難料,畫卷剛剛封存,不過半月時間,又重見天日。 吉道年接過字畫,指尖發顫,將其展開。 元啟九年,槐月二十七日,與吉兄觀蒼山洱海之作。 畫上,羅成撐著烏篷船,兩岸隔山,背影略顯蕭瑟,而吉道年在岸邊,望著遠山青黛。 兩人看似毫無干系,可千言萬語都化為清風,傳入耳邊。 “千山我獨行,不必相送。” 吉道年念著畫旁題字,不知覺淚染長衫。 “父親其實一直都掛念著大人,否則依大人得饒人處不饒人的行徑,怎么可能還穩坐大理寺?!?/br> 細細想來,每一次自己把化險為夷,都歸結于幸運。 可這一切,是因羅成在背后替他周旋。 他從未忘記年少誓言,錯的人,是自己! “吉時到,抬棺。” 紙銅錢落了滿地,靈柩升起,羅府慟哭一片。 小順子帶著內務府諸人匆忙趕來,給上了柱香。 “順公公,請跟我來?!?/br> 羅錦繡守在空曠靈堂,作為府中嫡長女,她需得妥當完成每一件事。 家族尊嚴,不允許她露怯傷心。 遞上本厚厚書冊,羅錦繡鼻頭彤紅, “自父親出任內閣首輔,人情往來,都記錄在此冊,父親都收錄在后庫?!?/br> 羅錦繡帶他們到后院,小門吱嘎,灰塵撲面而來。 “這是多久沒打掃了?” 小太監被嗆了好幾口。 “父親一直不讓人打掃,久而久之,就成了這個樣子?!?/br> 羅府上下,誰也不知曉破落后院,竟會藏著這么多珍寶。 就連楚晏下令抄家時,那些人也沒有發覺。 小順子隨便打開個落灰金絲楠木盒,驚呼道,“呦,這么大個兒的夜明珠?!?/br> 這些東西加起來,換出一支軍隊都綽綽有余。 “每一件珍寶都記錄在冊,父親十幾年來,從未挪用?!?/br> 就連蓋子,都沒打開過。 搬了一下午的時間,小順子才將后院清空。 月上枝頭,他也該回宮復命了。 浮塵一甩,小順子剛要踏進殿內,就聽見里面傳來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 “陛下……,輕點。” 蕭徹疼得倒吸冷氣,他總感覺楚晏是故意的。 沒想到太師私下這么柔媚? “再忍忍阿徹,馬上就快弄好了。” “弄”這個字就很有靈性。 小順子聽得墻角正起勁,只覺耳邊一痛。 “公公站在外頭干嘛?” 還撅著個腚,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在偷聽。 阿嵐揪著他耳朵,也就是主人心情好,不愿跟他計較,不然早就被扇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