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室文學 第44節
………… 他努力聚焦,看清是惡魔羊周身的紫色光暈愈演愈烈,正是自己失控的元兇。 或許因為惡魔羊比那魅魔法力強大,或許是因為圖騰的聯結,他發覺那陌生的情緒比之前更難以掌握。 他甚至開始神志不清了。 ……… “……” “不說話,”惡魔羊冷冷的,“那是不滿足了。” 那紫色光暈猛然發亮。 白水晶砸在地上的叮當聲越來越密。在失去意識的最后一秒,大天使終于開口:“求你,停下……” 惡魔羊滿意了。 “嘖,真想讓他們看看,我們的敵軍的首領是什么樣子。”惡魔羊冷哼,態度卻轉為溫和,“不過這是你第一次求我。” 光暈漸收。大天使脫力,靠在身前惡魔的肩上。白水晶砸在地上的聲音漸漸停歇。 “為了一個文件把自己搞得如此狼狽。你想救他們,然后呢?繼續教化那些愚蠢的人類?難道你忘了,你在人間,是如何也是這樣被綁起來掉眼淚的?” 大天使眼淚止住,愣了一下,接著錯愕地抬頭望他。 “你上次在宴會上翅膀差點暴漏的白點,難道是給羽毛染色的法術有遺漏,只遺漏了一根羽毛?”惡魔羊貼近他的耳朵,“不,不是,那不是你的羽毛,而是你用來遮丑的白色紋身——因為那里根本沒有羽毛,對嗎?” 大天使開始大口呼吸,身體劇烈掙扎起來。 “閉嘴……” 他不會不記得。 那是天使第一次下凡與人類接觸。由于大多數天使面相過于恐怖,對教化人類的進度容易起反作用,于是第一次嘗試派出了面容姣好的大天使。 他在教堂降落時沐浴著圣光,遇見一個女孩兒。女孩兒問他為什么要善良,善良的話會有糖吃嗎?他想鼓勵她,但不知道什么是糖,于是給小女孩兒拔了一根自己的羽毛。他對她說:做一件好事,然后對著它說“想要糖”,就會有了哦。 本來故事到這里就該結束了——可惜他沒有,也不知道該提醒女孩,不要回到村莊再許愿,更不要當著許多人的面許愿。當全村人蜂窩而上,把他綁在圣臺上拔羽毛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公元103年,黃昏。那是天使第一次下落人間,然后天使——被拔禿了。 他趴在圣臺上,白水晶當啷當啷地砸在大理石地板上。 掉了很久很久。 臉上卻沒有一絲悲傷。 他不記得他到底趴了多久。最后是一個穿著黑袍的人從角落的陰影里走出來,沒有給他松綁,卻脫下了自己的袍子給他蓋上。 那人站在在他面前,與他對話。 “為什么哭?” “因為人類愚昧。” “你就不會為自己流淚嗎?” “不會。” “要是我,我就殺了他們。” “殺他們有什么用?遲早有一天——我會滅了惡魔全族。” 對面的人頓了一下,突然開始仰天大笑。他笑了很久很久,最后才摸了摸大天使的臉。 “我等著你。” 最后,他等到了大天使,此時此刻還被困在他的地牢。 “那個’人‘是你?” “多年不見,你還是那個想滅了我全族的你。”惡魔羊低頭溫柔道,如當年一般撫上他的臉,“只不過現在……在我身||下求我。你是不是第一個被惡魔成功誘惑的天使?” “那是你陰險,”大天使側臉躲開,在喘息的間隙“呸”了一聲,“你標記我。” “沒有情欲的物種也太無聊了。天使難道是卵生,你出生是不是頂個蛋殼就出來了?”惡魔羊笑他,“不過你沒讓我失望,你真的差點滅了我全族。傳教真是好用啊。” 大天使盡力在光暈的余韻下保持理智,盯著他說,“如果愚昧到無法教化,就用賴以生存的愚昧馴化他們,不好嗎?” “好,很好。你被人類背叛,所以馴化人類。”惡魔喉嚨里傳出幾不可聞的低笑,“你背叛了我,是不是也該被我馴化?” “可能嗎?”大天使冰冷道,“你就那樣看著我被拔光。” “親愛的,是圖騰讓你昏了頭?你還記得嗎,我是惡魔啊。”惡魔羊大笑,“你以為我是怎么坐上首領的位置的?” 惡魔以惡念為滋養。 那個傍晚,他終得遂愿,放肆地饜足于鋪天蓋地的貪欲。從此他平步青云,今日才能給眾叛親離的大天使騰出一個由他掌握的去處。 “我問你,你現在的淚,又是為誰而流?” “為你的冒昧。”大天使咬緊嘴唇。 “為你自己。為你情欲,陌生得讓你恐懼。嘗過了又得不到滿足,你現在心里很癢吧。” 惡魔羊站起來,抬起他的下巴。 “欠的債也該還了。如果你不給我本金,我會從你這里拿走很多利息。 “我最后一次問你,你該叫我什么?” …… “該叫我什么?說話。”柳生正言厲色,又重復了一遍。 江淇文雙手被數據線向后綁在凳子上,脖頸也被人死死卡在手里。 他啞著嗓子,勉強地發聲,“……主人?” 半小時前,江淇文拒絕了太太的劇透,說先把想好的碼了,寫不下去再幫他找靈感。 這就是找靈感嗎? 這也太刺激了吧。 兩個人同時想。 第48章 初吻 【江淇文】 兩人一個被綁在凳子上,一個在他正前坐在寬大的桌子上,身體前傾,手里半握著他的脖頸。雙方對視了十幾秒。 臣服和主宰總是能讓人興奮起來。 柳生指尖每用力一分,兩人對視的目光就炙熱一分。 隨著逐漸炙熱的還有江淇文的物理溫度。窒息如潮水沒頂,腦中似有一架損毀的手風琴拉出詭異的調子。他呼吸麻痹,伴隨而來的卻有一種異樣的亢奮。 在江淇文快要離開這個美麗的世界時,柳生終于松開了手。 連接的視線還在持續。劇烈喘息和輕微的咳嗽不但沒有讓雙方脫離幻境,反而讓有如實質的目光燒成滔天的火。 曖昧的氣息達到了巔峰。 江淇文不得不承認,面前的柳生長了一張極具破碎感的臉,向下一瞟,再抬眸,那眼神清澈得讓你覺得全世界都虧欠了他。眼前的行兇者憑自己的脆弱站在了道德制高點,讓他心甘情愿接受所有無禮侮慢的舉動。 他看著傲然俯視的柳生,很想把他抱在懷里。 但更想讓他盡興。 江淇文任憑數據線捆著自己,準備讓他多玩一會兒。 【柳生】 柳生往下瞟那一眼是在看江淇文的扣子。他雙手被自己向后綁著,呼之欲出的胸膛讓他感覺白襯衫的紐扣要爆開了——這讓柳生有點焦慮。 腦袋里又涌上很多評論區的澀圖……但都比不上面前的這個。 觸手可及的溫度。 胸膛的春光將泄未泄,被自己抓亂的純黑領帶盡是褶皺,像是高傲者失意、純情者墮落。而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人自愿的,就他半小時前說的:自愿獻祭給他。 掌控的滿足和反差帶來沖擊力,沖擊力會讓人心跳加速,心跳加速會讓人混淆成心動—— 自從上次江淇文在這里給他開了葷,自己就好像被打上了什么標記一般,常常失控去想他,常常想到失控差點去找他,常常失控地在腦海里重溫那天的場景…… 現在那個人就在眼前,而且好像還突破了一些自我。 嗯……好像不做點什么就虧了的樣子。 不是要測試他開了幾分竅嗎? 不是自愿獻祭給我嗎? 倒不如撇開重重顧慮,放縱一回。 柳生坐在他面前的桌沿上,前傾的身體向后退了退,踹掉了自己的卡通拖鞋。 赤|裸的腳踝隨著腿部伸展從寬松的棉質睡衣里漸漸露出來,顯出一條極細的金色素鏈,勾勒出腕骨干凈的曲線。 “上次就想說,腳鏈很好看。” “上次是哪一次,我不懂。” 拒絕交流。 然后那白皙的足尖攀上了江淇文的膝蓋,順著西裝褲的觸感,一點一點向大腿深處探去。 小腿繃直,足尖到底。便停頓在那里。 屋里很靜。布料的摩擦聲停了,陡然凸顯出江淇文吞口水的聲音來。 足尖越過那想入非非之地,又劃了回來。他向前一躍,光腳踩在地上,然后—— 他做了那個文中設定一直存在、但本人故意避開和簡化的動作。 柳生跨腿而站的姿勢分開了一點,向前了移動一點,然后坐了下去。 結實的觸感向上一路遠去,刺激著敏感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