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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酉 第30節

    “研發確實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你就拿凱庫勒做夢做出來一個苯環結構來說,那前提也得是之前日思夜想積累了足夠多經驗,才夢得到嘛。所以說細水長流不是壞事。再說你這么拼,讓我們怎么辦,像是我們上班多不用心似的。”同事一邊說一邊拿起一張鐘酉酉徒手畫的圖示草稿,想起什么來,又補充,“對了,你剛上手,要是有什么不懂的,不妨多問問吳工,比自己悟道要快。吳工本職雖然不是這方面,但之前也做過一段研究,咱們這里就數他涉獵最廣了?!?/br>
    吳工在一邊半晌沒吭聲,被人點到姓名,才慢聲回應:“我那是多少年之前的研究,早就過時了。再說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工作方式,你別在那亂指揮別人做事?!?/br>
    這話有些微妙,同事一時沒察覺,鐘酉酉跟旁邊的張工卻是一愣。張工反應過來,看了一眼默默低下頭去的鐘酉酉,很快轉移話題:“哎對了,我看今天食堂給的餐譜好像挺一般,要不然中午的時候一塊兒叫外賣?”

    “我都行。要我說咱們園區就是太偏,連叫外賣都有限。剛來的路上吳工還說想吃市區那家小真龍蝦館呢,惦記好幾天了都?!?/br>
    “那你怎么不攛掇吳工叫外賣呢?我記得他們家有全城送,送到了也給咱們見者有份嘗一嘗啊?!?/br>
    兩人在那起哄,吳工在一旁只作沒聽見。

    等到臨近中飯,幾個人果然湊一起準備叫餐,鐘酉酉也被喊過去商量。沒等討論吃哪家,突然聽見鐘酉酉開口:“我剛才定了小真龍蝦館的外賣,大約還有二十分鐘能送過來?!?/br>
    幾個人一怔,齊齊看向新員工。鐘酉酉在人前少有這樣不自然的情況,頓了頓才將話補完整:“我點的是全屋的分量。就當感謝大家這兩天對我的提點幫忙?!?/br>
    美食在即,眾人反應過后自然是舉手歡迎。吳工本來臉色繃著,聽到是心頭好的小龍蝦,也不免有所和緩,隨手端起一杯水,卻被張工一拐險些給扔出去,聽見他笑著說:“你看看,多上道的后輩,你不多帶一帶對得起你等會兒要吃的龍蝦?”

    吳工不愿多談,只說:“沒到飯點呢,工你的作去吧?!?/br>
    在一眾中青年人的聚餐場合上,小龍蝦的地位大約不會比火鍋低多少。當天中午實驗室內一團其樂融融,有樓上同儕從食堂回來,都忍不住聞著香味尋了過來,見狀酸聲酸氣說:“你們生活不要太滋潤了,壓力比我們小,伙食還比我們好。誰這么大方,小真家的龍蝦都搞這么多?我今天中午在食堂就吃了盤西紅柿雞蛋炒胡蘿卜?!?/br>
    “誰管你吃的什么。”張工吃得滿嘴發麻都不舍得停下,一邊暢快笑說,“盡管羨慕嫉妒去吧?!?/br>
    對方又貧了兩句才走人。

    一頓外賣餐下來,吳工面前的蝦殼沒少堆,還是跟鐘酉酉并排著坐,話卻一句都沒說。只是下午小憩過后,眾人繼續工作時,他冷不丁開口,將鐘酉酉叫了過去。

    他沒做開場白,一開口就是將整個優化控制算法的邏輯大致梳理了一遍,個別細節處還特別作了詳解。見鐘酉酉聽得認真,筆記也仔細,臉色才終于緩下來,從書架上又找出兩本書遞給她,接著一副閑談的隨意口吻:“算法看懂多少了?”

    鐘酉酉猶豫一下,還是說了實話:“馬上快要看完了?!?/br>
    吳工吃了一驚,懷疑地偏過頭來,幾乎是下意識接過她遞來的程序流程圖。匆匆瀏覽上面的步驟與標注時臉色幾經變化,等看到最后,眼底的驚異已經難以掩飾。

    他忍不住仔細打量鐘酉酉兩眼。正要問話,有同事一臉喜色地從外面邁進來,高聲說:“我聽說了一件好事,你們肯定猜不著。”

    “這年頭能有什么好事?”張工正忙著,聞言頭也不抬道,“是要提前發年終獎了嗎?”

    “……那倒也不是。不過也是件高興的事?!?/br>
    同事笑著說:“前幾天咱們不是跟樓上同時提了一波需求么?我剛剛聽說,咱們這回提的居然全部都給批過了,倒是樓上他們的,流程還卡在葉總那里留待論證呢!”

    眾人都是一愣,連焦頭爛額的張工也跟著抬起臉,回過神后玩笑一般咦了一聲:“這什么情況?難不成小鐘是個福星,來了之后咱們這就開始轉運了不成?前有小真家貴貴的小龍蝦,后有需求全過的妙事,那我再許個愿,年終獎給咱們組普漲一波大的,行嗎?”

    鐘酉酉本來也有些愣怔,聽見眾人笑聲,才跟著一笑揭過。

    此后接連數日,鐘酉酉都仍是實驗室里最早出晚歸的那一個。

    雖不至于天天通宵,但她每天在實驗室與宿舍之間兩點一線,盡職程度還是令同事感嘆。有人從她的狀態聯想到自身讀博時候臨近畢業通宵改論文的噩夢,一提起來頓時引發眾人戚戚。但實際上,鐘酉酉這些天忙于尋找適用算法卻始終不得其法,又有年底中期審核期限逼近的情況,在某種程度上說,已經與畢業前夕眾生瘋狂改論文的地獄模式十分相近。

    時間過去半個月的時候,鐘酉酉切實感受到張工所說的“研發就是一個圓”究竟是個什么意思。

    算法缺陷就像是雨后的野草,被剪除之后又總是會在這里那里地冒出來。頻繁的打地鼠模式難免讓人感到無力,又因時限臨近,便越發焦灼。鐘酉酉尚能勉強壓抑住這股負面情緒,只是眉頭緊鎖卻在所難免。她本來就話不多,近來就更加少;也本來就瘦,這段時日就更顯身量單薄。唯有一雙眼睛始終明亮,像是正午時分潔白砂礫中的金,每每對上,足以看到從里面灼耀而出的光。

    眾人之中鐘酉酉上進得獨樹一幟,于是便時不時會招來勸解。這其中張工勸說最多:“怎么研發到了你手上,就變得跟末世剛解封,餓了三天三夜沒吃過飯一樣?放心啊沒人跟你搶,咱們這時間也不緊迫,之前年終獎普漲的話我跟你開玩笑呢,千萬別當真啊?!?/br>
    鐘酉酉應了一聲,半邊眼神卻仍戀戀不舍留在屏幕顯示的算法上。張工見狀嘆息一聲,又苦口婆心道:“我說真的呢,但凡能在lur項目徹底結項前把這算法弄出來,那都是功德一樁,集團都得燒高香,你又何必急在這一時?再說真研究不出來也沒事,在你之前有那么多人都前仆后繼地倒在這個算法上,大家現在也都過得好好的。”

    “我倒覺得小鐘研究得出來。”

    張工跟鐘酉酉都是一愣,回頭看向突然發話的吳工。后者正在做模型調試,空隙里瞥過來一眼,又補充道:“至少,她應該會比之前那些人都走得遠。”

    以吳工素日為人,絕少能夸出這種話,張工甚至一時都沒反應過來。然而緊接著又聽吳工說了個“不過”。

    “不過也確實不用太熬夜。”吳工認真說,“畢竟容易禿頂,還不好治。”

    “……”

    鐘酉酉倒是還沒發現自己有掉發的困擾。但與此同時,提醒她避免熬夜的也不止吳工一人。

    自鐘酉酉來到園區,便保持每天一通與葉丞電話的頻率。其實之前遇到葉丞出差,甚至就是兩人同在一座研發大樓上班時,也未必能做到天天碰面,彼時卻也不曾發生過這樣高頻度的通話,可一旦于此時發生,就像是陡然切中內心某種隱秘的期待,讓這種通話以一種心照不宣的方式,一日復一日地保留下來。

    起初葉丞打來電話的時間并不固定。鐘酉酉來園區報道的當晚,他的電話是在晚上八點半左右打來,兩人簡短地聊了一些瑣事,諸如同事是否善意,衣物是否帶齊,園區是否適應等等,這些聽上去渾然就像是寄宿高中生與家長之間的對話,儼然發生在兩個成年人之間,且毫無違和感的自然而然,仿佛向來如此,并合該繼續這樣延續。

    畢竟,在多年之前,鐘酉酉就曾比如今更事無巨細地被照顧過。

    而那一晚除去日?,嵤?,還聊到一點具體工作。算法的選取,模型的難易,以及組內前段時間提上去的需求,以上種種鐘酉酉本來只是隨口陳述,并一帶而過,不曾想到第二天會從同事那里聽說,組內所有的需求都已經被葉丞異常迅速地予以通過。

    很難讓鐘酉酉確切描述出那一瞬間的感受。如果不是對葉丞公私分明的性格足夠了解,她幾乎要多情認為這一舉動同自己有關。可即便是理智告訴自己無關,在當天后續聽到同事再次提起葉丞的時候,鐘酉酉依然無可避免地被吸引走了全部關注力。

    并且在那之后,鐘酉酉簡直是認命地發現,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葉丞這兩個字就像是被施加了魔法,無論何時被人提起,總是能成功地讓她向來倚仗的理性暫時走失一段時間。

    這本就足夠讓人分神,更何況還有每晚葉丞打來的電話。有時是八點多,有時是九點多,最晚的一次是在夜里十點半左右,葉丞通過短訊息確認她還沒睡后,很快便將電話撥了過來。鐘酉酉當時還待在實驗室沒離開,一邊調試代碼一邊接起電話,然而就在按響鍵盤的下一刻葉丞的聲音收住,隨后不確定地問:“還在加班?”

    在鐘酉酉過往的二十余年間,曾經有過十數次對抗導師與上司的經驗,且戰績可觀,基本每次都能做到有理有據義正辭嚴。然而不知為什么那一晚她明明是在努力工作,卻在葉丞的問詢下橫生出一種難以名狀的心虛感。

    自那之后,葉丞的電話基本都是在晚間十一點鐘左右打過來。

    時間十分固定,讓鐘酉酉充分懷疑他是在確認她有無下班。其實陽奉陰違也不是不能,畢竟只是一通短暫的語音通話,缺少視頻驗證,很容易就可以蒙混過關。并且葉丞從未明確表達過自己的監督行為,大約如果鐘酉酉堅持要加班,他也未必會指摘什么。然而事實上鐘酉酉仍然默默選擇在十一點之前就結束工作,以至于此后一連多日的兩人通話,都基本發生在園區的宿舍中。

    唯一的一次晚點,是在一個上弦月的夜晚。那一日的工作繁冗而難以收尾,鐘酉酉精神專注,直到葉丞打來電話,才發覺當天的時間將盡。她猶豫片刻,還是選擇關燈離開,獨自一人走回宿舍的路上聽到電話里葉丞的聲音,低沉而輕緩,細細熨帖在耳畔,足以在寂寂冷清的夜色中提供給人滿心安定之感。

    雖然一直是通話狀態,卻也并沒有認真想要聊什么。夜色與北風都很安靜,鐘酉酉緊繃了一整天的神經終于逐漸舒緩下來,恍惚想到有一年讀書時候,也是這樣一個冬夜,因為聽說葉丞會在那一晚從國外暫回輔江大學,于是胡亂抱了幾本書跑下宿舍樓,就守在校園凜厲的夜色中等人回來。

    如今回想,那個時候的鐘酉酉無疑比現在別扭更甚。青春期的小孩總是有這樣那樣的糾結,明明已經很在意,連航班時刻都明里暗里地反復確認,手腳也早已凍僵麻木,卻一定又要在人前裝作不經意,將所有的刻意等待都模糊為恰到好處的偶遇。

    只是幸好,鐘酉酉對于葉丞的等待,似乎一直都值得。

    那一晚她終于坐在葉丞的辦公室里,手中抱有他塞過來的熱水。時間已經不算早,可她終于等到他,于是莫名地心情很好。她不舍得立即告辭離開,起初兩人的對話也如現在這般,并沒有打算認真聊些什么,卻在無知無覺間聊到了理想與信念,于是這一從未向他人吐露過的話題,就在葉丞面前一點點地鋪展開。

    鐘酉酉至今都還記得那時葉丞的反應。他雙手交握,在她面前聽得認真,像是將她每一句言辭都記在了心上;與此同時眼神溫靜,并不因她的年紀而覺得孩子氣,反而飽含信任,像是毫無懷疑她會篤行始終。

    可如今回視,年少時期鐘酉酉所認為固若金湯的理想二字,其實有如火種一般脆弱。

    許多人的理想都會在歲月中被逐漸遺棄,或有意或無意,最終只化作酒桌閑談間的一點感懷與回憶。它畢竟輕飄,帶著一點不切實際,在溫飽面前顯得奢侈,在奢侈面前又略顯寒酸。這樣不上不下,被丟棄或被交易就成了常事。鐘酉酉至今已經目睹過諸多例子,比如褚行昌,比如郭兆勛,比如李闕。

    這些都是將理想質押出去,且此生不準備贖回之人。

    而以如今再去回想當年的那個冬夜,無疑又與當時的體會有所不同。那時的葉丞已經是鐘酉酉如今的年紀,她冷眼旁觀過的這些腌臜人與事,他想必同樣體驗過,又因工作時間更久,未必不會體驗更多更深??伤蛔植惶崮切┌涤?,安靜地聽完她的那些訴說與暢想,他的眼底毫無冷嘲,兩人四目相對,她只看得到里面一成不變的暖意。

    “理想是一束光,可以照亮靈魂?!彼詈簏c頭,“它會讓人變得不一樣?!?/br>
    此后數年,鐘酉酉不止一次記起這句話。

    最頻繁想起的時間無疑是三年前。她曾在那封道不同不相為謀的絕交信中,一筆一劃寫下這句他親口說過的話,意在提醒,更為諷刺,想要令葉丞窘迫難堪,可事實上,似乎整場事件中,她才是最情緒激烈的那一個;后來葉丞被輔江大學除名,自此杳無音信,鐘酉酉過于強烈的情緒也終于慢慢平息下去,偶爾再回思,浮上心頭更多的便成了費解,她不理解他為何會做出這樣昏聵的舉動,又惱怒于他真的做出這樣昏聵的舉動,為此想問而當初不曾問過的話有那么多,可是當暮夏時分,在畢方集團總部研發中心的辦公室,她與他真正再次相遇,卻直接愣在了原地,空白到一個字都想不起來。

    而短短數月過去,再到如今,鐘酉酉已經什么都不想再追問。

    或許,維持現狀就已經是最好的狀態了。

    既然這世上絕大多數的人都無法良好且長久地持有理想二字,那么葉丞似乎同樣也可以選擇放棄;既然眾生對于所謂理想的遺棄都感到寬容乃至司空見慣,那么她似乎也不應該過于苛責。每個人都會在前行的路上有所改變,謂之適應,葉丞自然也難免,或許從頭到尾只是她在不知變通,小題大做。更況且,除去這一點沖突,葉丞之于她,更有其他許多珍貴的意義。

    毋庸置疑他仍舊待她很好,不曾因兩人的絕交和久別,而有半分生疏遠離;與此同時他們仍舊在許多領域都話語投合,小到對一次晚餐的選擇,大到人際關系的處理盲區,鐘酉酉面對葉丞時,總是不需要費太多唇舌。

    他們畢竟彼此相伴走過很長的一段路,以至于鐘酉酉不得不承認,即使發生過嚴重的不愉快,葉丞都仍舊與別人不同。

    他始終都是她所有人際網絡中,羈絆最深,又最近的那一個。自鐘酉酉意識到這一點,就再難以將是非對錯劃分得如原先那樣深刻。

    ?

    【作話】

    時隔這么久才更新,先九十度鞠躬大寫地致歉。

    至于拖更原因,最主要原因還是主觀能動性不足,過年之后人就偷懶了,所以連著很久都醉生夢死逃避不想碼字,這是真的不應該…次要原因的話,是因為覺得每章三千字的更新很影響情節和思路的連貫性,所以還是準備像今天這樣攢幾章然后一起更。

    后面還有大概五六萬字的樣子,應該會再分兩次更新完畢,具體時間應該是在下個月更完。如果不想等更,可以完結后再看。再次鞠躬!

    【評論】

    醉生夢死。。。。哈哈哈哈還記得嗷嗷待哺的讀者嗎

    不敢開始看,特地攢著,加油

    好看的,等著更

    真的好期待,能更就好。很喜歡酉酉和葉丞的相處關系。

    撒花,等待值得

    當時就在想,如果更新了是不是會多幾章,原來真的會?,只要能讓我看到完結的就行?

    只要你愿意寫我就愿意等,太喜歡你的作品了,希望你能多多更新作品。

    哈哈哈,只要你愿意寫出來就好,不管速度

    怎么都行,只要讓我看到大結局就行!每章都太精彩了!

    哇,下個月,可期!

    終于等到你

    哇塞哇塞,終于更新啦

    哇,更了,開心

    -完-

    第三十七章 你會不會再次選擇與他絕交。

    那一晚過后有段時間,一天下午,鐘酉酉突然接到沈樞的電話。

    自從幾個月前的兩次碰面都不歡而散,她跟沈樞幾乎沒有再發生過交集。倒是偶爾在葉丞那里聽過幾次沈樞的去電,言談中帶著點剛接手公司事務手忙腳亂的可憐相,又殘留一些養尊處優大少爺揮之不去的浪蕩恣肆感。而今沈樞突然向她打電話,讓鐘酉酉愣了一下,才接起應了一聲“喂”。

    “酉酉,我是沈樞啊?!?/br>
    沈樞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口吻,背景則疑似是開車轉向的節奏聲響:“我出差來晏江市了,這會兒正在你們園區附近辦事呢。晚上你幾點下班?接你一起去吃好吃的啊,我都已經訂好了餐廳了?!?/br>
    鐘酉酉微微蹙起眉。

    桌上的臺歷只剩下寥寥幾頁,無聲喻示著年底中期審核的迫近。這些天鐘酉酉越發行走如風,如無必要幾乎不會離開實驗室,對于沈樞此時此刻的邀約,實話說來,很難提起什么興致。

    她猶豫片刻,最后說:“晚上六點鐘下班。但我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br>
    沈樞哎呦一聲:“一個小時夠吃什么的,大廚的菜都出不齊呢。這么趕時間,難不成是準備吃完飯回去接著加班?可不管怎么說我也是大老遠地趕過來,還推了倆朋友的請客特意來請你的客,都這么有誠意了,還不值得你多勻點時長給我嗎小鐘meimei?”

    “不好意思,工作很急?!?/br>
    “再急也得好好吃飯嘛。再說我還幫姜老師跟葉丞給你捎了點東西,一會兒搬進你宿舍怎么著也得花上個二十來分鐘?!比~丞猶自喋喋不休,“再加上餐廳來回路上又遠,萬一遇著堵車,別說吃飯了,怕是一個小時都到不了餐廳……”

    “……”

    鐘酉酉面無表情打斷他的抱怨:“兩個小時。不能更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