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rua禿了大師兄的貓耳 第39節
暖房內是此時西平難得一見的綠樹成蔭,而在樹蔭下,似乎時有纖巧影子輕盈掠過。 那是……鹿? 柳千千有些訝異。 不過很快,他們的目光落到了巨大暖房的左邊,似是一處有些封閉的宅院。 她如今也能大致有所感應,昨夜的那只奇斑蛛,就在里頭。 *** “不要大意,”師兄牽著她,語氣嚴肅:“雖然它應已是重傷,但你切記不可掉以輕心,一有不對,馬上用符咒?!?/br> 柳千千點點頭,跟著師兄繼續貼著院墻往里,他們如今能透過半掩的門縫看見院中全貌了。 只這處院子與外間流光溢彩的琉璃暖房不同,瞧著十分質樸,僅像是尋常街巷里的民宅,灰泥青瓦,院中一口井,院外便是后頭的一片云杉樹。 這處院子和麓園里處處精細的精致似是并不相襯。 不過柳千千很快就沒心思想這個了,待他們跨過院門再慢慢向屋里走時,她已經能聽見屬于奇斑蛛那種獨特的哀鳴。 盡管已經小心收了力氣,但此處門窗老舊,推開門時仍有“吱呀”一聲響。 甫一跨進門,柳千千就看見地上拖出的青藍色痕跡。 這是……奇斑蛛的血? 她眉心緊皺,隨著師兄的眼神示意,繞過一處蛛網塵結的屏風,就見昨日的那只奇斑蛛正縮在墻角。 它身上有很多青藍色的血跡,足上的銀色斑紋幾近黯淡消失,那雙巨大的復眼盯著她,卻似無神。 這形容,實在不太好。 柳千千莫名生出一種奇怪的哀傷,她慢慢走近,對方竟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 那些青藍色血跡并不似外傷。她記得奇斑蛛的臟器幾乎都是浸泡在血液里,因為它沒有閉環的血管循環,而如今這么多血流出來,它…… 走近后,她再次試探著抬手去碰,奇斑蛛似乎連動的力氣都不剩多少了。 它的甲殼比昨日還涼,那些黯淡的銀色簇毛也有些發硬。 即使柳千千再怎么遲鈍,也明白此時已是…… “對不起,”她的語氣有些低沉,不知為何突生一股心酸愧疚。 奇異的,對方像是聽懂了她的這句道歉,只顫了顫前肢。 心中一痛,柳千千閉上眼睛,察覺到自己能看見的畫面比昨夜更加清晰了。 她意識到,這或許是奇斑蛛用最后一點力氣想要留給她的信息。 似乎依舊是此處僻靜院落,奇斑蛛正在日夜辛勞地吐絲織網,它看起來似乎在織就某種……絲網袋? 但她很快明白過來,那是用來盛卵的卵袋——因為奇斑蛛產卵了。 只不知為何,突有刺激性的情緒瘋狂介入,畫面一轉,她再次來到了那處昏暗xue道,這次她看清了往來的白衣人手上似乎都托了個拳頭大小的陶罐,正一隊隊往洞xue深處走。 她跟著白衣人向里走,xue道的終點,是一條細窄的石階步道,步道旁邊,便是望不見底的深淵。 柳千千只朝下輕看了一眼,霎時間,仿佛有萬千嘶吼哀鳴同時沖向耳邊,激得她猛然后退一步。 只她向后跌時很快被人扶住了。 神思一震,她睜開眼,便見師兄正眉心緊皺地望她,他扶著她的胳膊讓她靠到墻角坐下,摸出一張帕子拭了拭她額間的冷汗。 “它……”,她方開口一個字,就慢慢察覺到空氣中的死寂。 師兄在她身前輕輕搖了搖頭。 她的視線越過師兄的肩膀,從這個角度,看見了已經僵硬的奇斑蛛身下似乎有白色的密布蛛絲。 只肖多看幾眼,她已是明白那應是她方才看到過的,包裹蛛卵的卵袋。 怎么會這樣呢?短短幾個時辰而已,明明昨夜…… 奇斑蛛會編織卵袋用以包裹自己的孩子,但按照生命周期來說,等小奇斑蛛可以鉆出卵袋后,大概就已到了雌性奇斑蛛的生命尾聲。這點與尋常種類的蜘蛛并沒有太大區別。 她現在能意識到,不管是昨夜她能夠通過碰觸感受到的痛苦,還是對方的突然發狂,大概皆來自于臨死之前地痛苦呼號。 “不知道為什么,它大概覺得縣主身上的活蠱心跳是自己的孩子?!绷Т寡鄣吐暤溃讲趴吹哪:瑓s也能通過畫面和情緒推斷出個大概。 只不知奇斑蛛的卵為何會消失,以及……又是誰引導著它跑到縣主那去的?會和給縣主施用活蠱的是同一人嗎? 亦或者,那個活蠱,也許就和奇斑蛛的卵有關? 還有那個古怪的深淵…… 一想到方才自己聽見的哀嚎,她就自心底生出一股寒意。 “好些了么?”正當師兄問她話時,柳千千突地睜大眼睛坐起身。 她盯著墻角,奇斑蛛的尸體突然似是自己燃燒起來,青藍色的靈焰越漲越高,不過片刻,那處角落已只余一灘焦黑灰燼。 “怎么了?” “它的尸體……焚成灰了……” 師兄眉心皺得更緊了,他只頓了片刻,便扶著她的手臂幫她站起來,拍了拍她的背道:“振作一些,現在只有千千你能看見,我們好好記錄一下看到的東西,等回去之后再理理清楚?!?/br> 是,現在不是感到恐懼神傷的時候。 她點頭,感覺到力氣慢慢恢復,忙上前想要細瞧那堆灰燼。 然而恰在此時,師兄身上的傳訊符亮了亮。 嗯?這是……紀敏之? 柳千千和師兄對視一眼,忙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因為他們此刻已是可以聽見院外有來人的聲音,似乎人數還不少。 紀敏之的叫嚷也跟著傳來:“誒?!你家大人都沒說過麓園不讓進吧!你們也沒派人守著?。∥叶几阏f了不行,你——” 很快,房門被一名身形健壯的家丁推開,他背后走出來一位天青色貫袍的中年人。 對方微微揚著下巴,生就一雙丹鳳眼,應是普通的面容,只是神情里帶了些倨傲刻薄。 “見過兩位小神醫?!?/br> 這話自他口中說出,總似有股淡淡的輕蔑。 柳千千站在師兄身后,看見師兄背著的手朝她做了個手勢,她很快回神,趁著對方沒有注意暗中施了個符咒,將那些灰燼盡數收納起來。 幸而對方應也是看不見這處景象,并未出什么意外暴露任何事。 這頭,師兄已是朝著對方行了一個簡禮道:“不知閣下哪位?尋我二人又有何事?” “還是這位小神醫講禮數,不像某些少年郎,家風成問題,沖撞無方,粗蠻不講理?!?/br> 紀敏之在一邊立時跳腳起來:“你說誰呢你!” 他似乎本就因為沒攔住人面色有幾分懊惱,如今更是被這青年的話激得面紅耳赤。 可惜這人顯然十分清楚紀敏之的性子,并不搭理他的暴怒,只沖師兄拱手道:“還要請小神醫隨我一道去府上瞧瞧我家大人?!?/br> 他家大人? 柳千千憶及方才紀敏之在門外的嚷嚷,又想到之前來時對方提到過的麓園歸屬…… 果不其然,她見對方擺出架勢。 “我家大人乃西北巡按使,江悌江大人?!?/br> *** 不過下山短短兩日而已,卻好像已經經了許多事情。 他們跟著這位自稱是江府劉管家的青年啟程。紀敏之則是給了他們一個眼色便率先同他們道別了,柳千千猜測他或許是急著回王府稟告這件事。 她和師兄同坐一輛馬車,只是他們左右兩邊都跟了騎馬的侍衛,看樣子有些……像是“押解”。 沒想到這個西北按察使江悌大人在安夷權柄如此之大么?不僅有自己的府邸,還有帶刀侍衛,這是……中央官員特有的待遇? 還是因她從未下山太少見識,才會大驚小怪? 不過她并沒有太緊張,甚至被這個意外打了岔,緩和了方才那些詭異畫面以及目睹奇斑蛛離世的復雜心情。 師兄在她身側輕輕捏了捏她的手。 她側過頭,見對方面上有些輕微的憂色。師兄顯然也不是在擔心去江府的事,他應是在擔心她的狀態。 “我沒事?!绷u頭低聲道,轉而反手握住師兄。 師兄的手還是熱熱的,比她要大不少,待她握住他時,他的指尖輕動,擦了擦她的手心。 柳千千眨了眨眼,見師兄只輕輕看她。 他的漂亮眼睛里又含了許多話,但這次,她只是靜靜看著,就好像讀懂了里頭的情緒。 確實,短短兩日,他們幾經變故,可此刻,她心里突然涌上了一絲安然。 畢竟她和師兄在一起。 這兩日牽手牽得多了,感覺師兄的掌紋都熟悉,仿佛遇事牽手都成了習慣了。 但她……很喜歡這種小小的安慰,在眾人并不在意的視線之外,他們的手在袍袖遮掩下交握,彼此掌心相貼,涼熱不同慢慢沾染醞釀,變成相似的溫度。 哪怕師兄一個字都不講,她也能感覺到屬于對方的那份淡淡溫柔。 師兄看似冷冰冰,其實心思很細,輕易便能察覺到旁人的情緒波動,十分敏感。 從這點上來說,倒的確和貓貓很像。 她想著這些,車駕已是停在了江府門口。 不過江府瞧著確也是沒有郡王府貴氣,一入內便是一處素題照壁,四面廊后是幽靜松柏。這氛圍……柳千千突覺眼熟,細想之下,腦海里突然憶起了今早麓園里奇斑蛛藏身的那間宅院。 院中侍從并不算多,且大多裝束恭謹,行路無聲,更加顯得整個江府安靜得厲害。 這次她們倒是沒有再在主堂先面見什么人,反是被直接帶到了更里一些的臥房。 “煩請兩位小神醫瞧瞧我家大人……” 劉管家在一旁推開房門,屋里撲面而來一股濃重的藥味。 等進屋望過去,可見素色簾帳之內躺著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