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入樊籠 第81節
“好。”雪衣輕輕點了頭。 她巴不得他晚點出來,這樣到時候她也可以早些回去。 然而夏日到了,這書房外面蚊蟲有些多。 雪衣只站了片刻,垂下的手腕上便被咬出了幾個腫包,微微有些焦躁。 一炷香后,她站的雙腿微麻,悄聲問了句守在門邊的楊保:“楊小哥,二表哥今日要忙到什么時候,” “卑職不清楚。” 楊保低頭,嘴角卻抽了抽。 合著表姑娘被晾了這么半晌還沒意識到是惹了公子生氣呢? 楊保掀了掀眼皮,余光了瞧見表姑娘仍是亭亭的站著,臉上沒有一絲不耐煩,這才發覺她當真是沒發現。 得,果真是個心寬的主兒。 那表姑娘若是沒看出來,公子這么晾著她豈不是白費功夫了? “不急,公務要緊,那我再等等。” 交錯的雙腿換了換,雪衣果然沒發覺。 書房里,崔珩一聽見門外的私語,原本就陰沉的臉又沉了幾分,筆尖一頓,直接叫了她進來。 雪衣微微詫異,但什么都沒說,仍是跟著楊保進去。 崔珩的書房極為簡潔,左側擺了三架的書,右側臨窗,擺放著一張寬大的梨木桌,里面是一座架子床,供他小憩。 雪衣一進門便看見了那摞在梨木桌上的賬簿和上面的字樣。 原來二表哥打算給她布行啊,雪衣眉間染了笑意。 “看到了?”崔珩頭也沒抬,一邊翻著文書一邊沉聲問她。 “嗯。”雪衣點了頭,“二表哥,這布行在哪里?” “西市,光德坊附近。”崔珩簡短地答道。 那豈不是離琴行很近,如此一來去看王景也方便些。 雪衣更雀躍了,伸手搭上賬本,輕輕地問:“我能看看嗎?” “隨你。”崔珩仍是不在意。 厚厚的賬簿一拿起。仿佛握住了沉甸甸的錢袋子一樣,雪衣心跳砰砰。 然而賬本尚未翻開,她卻瞧見了那壓在賬本下的一枚熟悉的玉佩,腦子里像斷了弦一樣,長長地嗡了一聲。 “上回你說玉丟了,找回來了,一起拿著吧。”崔珩隨意道。 “是嗎?”雪衣呼吸發緊,半晌緩緩抬頭,才想起來驚訝,“表哥是怎么找到的?” “偶然。”崔珩開口。 偶然是何意思,二表哥到底知不知道這玉究竟是怎么“丟”的? 雪衣沒敢伸手拿,悄悄地看向他:“敢問表哥是在哪兒找回來的?” 崔珩沉默了片刻,這才抬頭,沉沉地看了她一眼:“當鋪。” 雪衣瞬間慌了,二表哥難道是發現了? “怎么……怎么會到了當鋪呢?”她斂了斂額邊的碎發,試探著問道。 “你丟的東西,你不知?”崔珩反問。 “我……”雪衣一噎,含糊地答道,“我是丟在了路上,我也不知怎么會進了當鋪了,可真是巧。” “是嗎?”崔珩聲音降下來。 正當雪衣以為他只是偶然發現的時候,他唇邊忽然逸出了一絲笑:“可我聽聞當鋪掌柜說是一個女子親手拿過來的。” “興許,是被這女子撿了。”雪衣聲音低下去。 “當真?”崔珩給了她最后一次機會。 雪衣垂著頭,不敢說話。 崔珩了然,文書一丟,端坐著看她:“我再問你最后一遍。” 文書啪的一聲,雪衣渾身一顫,瞬間抖了出來:“我錯了。” “錯哪兒了?”崔珩仍是盯著她。 雪衣被看的極為難堪,不得不小聲地解釋:“這玉佩不是丟了,是被我當了。” 那人果然是她,她竟真的當了? 雖早已知道,但當親口聽她說出來的時候,崔珩還是低估了自己的怒氣。 “你為何要當?” 他忽然站起,九尺的身高極其高大,雪衣眼神被黑影一籠罩,慌忙往后退了半步。 “我缺錢。” 雪衣誠實地答道,臉上又泛了一絲紅暈。 崔珩想過很多理由,譬如那晚弄得她狠了,她惱羞成怒;譬如她原本就不甘心,又或者她是故意不想收他的東西。 唯獨沒想到她給出的理由這么簡單。 “沒別的原因了?”崔珩問道。 雪衣茫然,那還能有什么原因啊,她是心甘情愿求的他,她便是不要,也沒有丟了的道理。 “沒了,我當時真的……真的缺錢。”雪衣低頭,耳根燒的通紅通紅的。 “缺錢你就能這么貴重的玉給當了?”崔珩仍是冷著眼。 “這是何意?”雪衣低頭,仔細瞧了瞧那玉佩。 這才發覺這玉佩玉質極為通透,上面還有崔氏的印記。 她瞬間明白了過來,無措地看向崔珩:“二表哥,我不知,我不是有意的。我若是知曉這玉佩如此貴重,定然不會典當。” 這是貴重的事嗎,他明明是在氣她騙他。 還有,便是缺錢,她大可向他張口,何故要去當? “你……”崔珩冷眼,她到底懂不懂他在氣什么。 “我錯了,二表哥我會賠你的。”雪衣認真的道。 “你能拿什么賠?”崔珩不顯怒氣,只是攥著手越來越緊。 “我……”雪衣踟躇了片刻,這玉極為貴重,她的確是賠不起。 想了想,當看到那賬簿時,她腦中冒出一個主意:“要不……這鋪子我不要了?” 他差一個鋪子嗎? 陸雪衣別的不行,惹怒他倒是無師自通。 崔珩有一瞬間恨不得把陸雪衣的心挖出來看看,看看是不是石頭做的,否則為何跟塊木頭似的。 又或者,她壓根沒有心。 “你覺得我在意嗎?”他問。 “那你要我怎么賠?” 雪衣也很無措,偏偏這回的確是她理虧,二表哥要什么都不過分。 崔珩沒開口,修長的指端起杯盞飲了半杯涼茶。 雪衣摸不透他的心思,想了想,把頭上的戴的釵環都拔了下來:“要不再加上這些,我身上值錢的東西都在這里了。” “不用。”崔珩冷聲打斷,當看到一堆女子用的東西時,額上的青筋凸的更厲害。 雪衣被他斥的心生害怕,懊惱著問:“是還不夠嗎?” “你就這么想賠?” 崔珩怒極,反倒想笑了,他放下杯子,一步步朝她走近。 雪衣看著他平靜的臉,心里微微發麻,總有一種暴雨欲來的感覺。 她連忙后退,朝著窗子退去,邊退邊解釋:“如果還不行,那要不我回去,把我箱籠里剩的首飾都拿……” “過來”兩個字尚未吐出聲,雪衣便被崔珩壓在窗上不得已咽了回去。 崔珩一手壓著她的肩,一手按住她的腰,雙膝一抵,牢牢地扣著她的腿。 雪衣整個人像是被釘在了墻上似的,一睜眼,便是那張帶著薄怒的臉,唇上更是被兇狠的撕咬著。 “陸雪衣,我真想……” 吻的快喘不過氣的時候,雪衣朦朦朧朧地聽見了咬牙切齒的聲音。 二表哥想怎么她,腰上扣著的手猛然收緊,雪衣一吃痛,總覺得二表哥似乎是想掐死她。 至于么? 雪衣嗚嗚地,雙手抵著他的肩,想讓他不要吻的那么深。 可是沒用,她一抗拒,崔珩反而更生氣了,捧著她的臉幾乎快把她提起。 雪衣雙手無措安放,胡亂一擺,不小心將窗臺擺放的幾個花盆掃了下去。 屋子里噼里啪啦響接連不斷的響起了聲音,守在外面的秋容和楊保一驚,公子這么生氣,該不會是對表姑娘動手了吧? 秋容躊躇著想借口送東西去看看,可剛靠近門口,卻聽見了接吻時唇舌攪動的水漬聲。 都吻成這樣了。 原來公子是打算這么罰表姑娘啊。 兩個人面面相覷,雙雙離門口遠了些。 雪衣也恍然明白了過來,一走神,被重重地擰了一把之后,她吃痛,勾住崔珩脖子的雙手也跟著收緊,指甲嵌進了他的頸rou里。 崔珩悶哼一聲,這才放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