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頁
裴時清點頭,他的身體本就異于常人,經過短暫的休息,應付這些不完全實驗體不是問題。 他抬手按上顧星野的肩膀,屏息凝神地等待著。 聲音越來越大,少說也有二三十只,分別從三個方向包圍了他們。 “不要手軟,它們已經腦死亡,只剩下一副行動的軀殼,控制它們行動的芯片鑲嵌在后脖頸上,打爆它們。” 裴時清低聲而快速地提醒顧星野,整個人已經一躍而起,手中的匕首插/入一個撲上來的實驗體的后頸中。 一扭一擰,嵌入脖頸上的芯片被精準狠地挑落在地,反射出不甚明亮的光線。 實驗體來不及哀嚎,“砰”一聲癱倒在地。 隨著這聲響動,剩余的實驗體仿佛接收到了什么訊號,紛紛暴起,尖銳的爪牙帶著風聲直襲向兩人。 裴時清手法干脆利落,顧星野也不遑多讓。 他槍法奇準,又擅長近身格斗,實驗體在他身上討不著好,反倒被兜著離裴時清越來越遠。 空氣中不斷響起打斗聲和槍聲,死亡的實驗體越來越多,血腥味濃重起來,鞋底踩在地面上發出黏膩的聲音。 顧星野受了點傷。 他被一只實驗體的爪子抓傷了手臂,傷口深可見骨,他反手給了實驗體一槍,靠在墻上喘著粗氣。 還有最后一只,蟄伏在前方通道的角落里,等著他經過的時候捕食。 顧星野撕下衣服下擺,將流血的胳膊裹緊了。 槍里的子彈已經用盡,他隨手撈起墻邊已經廢棄的消防栓,朝前方走去。 此時他離裴時清已經有一段距離了。 大部分都實驗體都被他引到了這邊消滅,裴時清那邊的壓力應該不大。 等他解決了這個,就去找裴時清一起回家。 角落里的實驗體發出了吸溜聲,像看到了美味的食物。 顧星野已經離他很近,只要再近一點,它就可以撲上去,咬斷他的脖頸,喝干他的血液。 好久沒有遇到過這么高級的基因改造者了,他的血液一定很鮮美,可以快速恢復它身上的傷。 顧星野聞到了一股焦臭的味道。 他突然停下腳步,站在原地,距離實驗體的攻擊距離只差一點點。 這只實驗體是可以夜視的,在它的虹膜中,顧星野稍稍偏了偏頭,腳尖似乎要向另一側通道走去。 眼看到嘴的肥rou要飛走,實驗體一急,探出了半個身子。 就在這時。 顧星野霍然轉身,手里的消防栓準確地朝它的方向擲去。 正中實驗體探出的半截身體,它被砸翻在地,發出一聲慘叫,脊骨斷成了兩截。 顧星野飛身上前,拔出腰間的軍刀直切向它的脖頸。 “別殺我,我是時清的叔叔!”實驗體慘叫著。 風聲獵獵,刀刃在接觸到它脖頸的那一刻驟然停住,即便如此,鋒利的刃尖依舊割傷了它的皮膚表層,逼人的寒氣順著傷口透進,即便已經擁有了冷血動物的基因,詹森都感覺自己的血液都要被凍住。 如果說裴時清給它的死亡感覺是壓制性的威脅,那么顧星野就像橫在它脖頸上的這把陰晴不定的軍刀,讓它感覺被蔑視,被玩/弄。 顧星野騎跨在它身上,聲線變得低而冷:“叔叔?” 詹森忙不迭點頭求饒,它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本想在廢棄的懸鏡塔里獵捕點食物補補營養,沒想到裴時清也在這,逼得它東躲西藏,好不容易撞上一個落單的,沒想到又是一個瘟神。 “我也是受到了伊甸園的迫害,才這么不人不鬼地活著……”詹森開始胡編亂造,聲音悲切,涕淚橫流,不明真相的人看了都要升起憐憫之心。 顧星野卻皺起眉頭。 “你說你是懸鏡塔前首席裴恕的故交,被伊甸園殘害才變成這樣,那裴恕夫夫二人呢?” “他們——”詹森眼珠轉了轉,抵在脖頸間的軍刀立刻向前一遞,新鮮的血液流了出來,它立馬供了出來:“他們因為誓死不愿意交出母體樣本,一個被殺了,另一個伊甸園取出了他的大腦連接計算機,試圖用這種方法讀取他大腦中的信息——對,就是主控室的那顆大腦,你現在去拿它應該還是新鮮的!” 詹森的語氣激動起來,恨不得顧星野現在就離開。 顧星野握住刀柄的手卻緩緩顫抖起來。 主控室的確有一顆大腦組織被供在高臺上,罩著玻璃圓罩,但在他和陳默的打斗中早就被破壞,掃落在地,氧化成了一塊黑炭似的組織。 裴恕其人,即便是普通的聯盟市民聽來都如雷貫耳,他一生致力于去除AO之間信息素的相互吸引,并為弱勢的Omega群體爭取權力,這是他的研究方向,也是他畢生的信條。 十八年前,聯盟軍部內網突然發布了一條通緝令,稱裴恕攜帶母體樣本叛逃,至今不知所蹤,隨后伊甸園驟然興起,因此軍部內部很多人認為伊甸園的幕后主使者就是裴恕,他因膨脹的野心而將母體樣本據為己有,進行非法實驗,至今仍躲在背后興風作浪,軍部的通緝令也從未撤除。 沒想到,是這樣的結局。 背負著伊甸園的血海深仇,與忌憚又利用他的軍部合作,這么多年裴時清是怎么走過來的。 只是想到這里,顧星野都覺得心口疼得發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