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頁
喬淵是個傳統的中式文化愛好者,墻內是一片庭院,樹木花草錯落有致地分布著,正房門緊閉,看樣子屋主人沒有出門的打算。 顧星野半倚著樹干,以他的角度可以將大半個總督府收入視線中,于是輕而易舉就看見了后門鬼鬼祟祟的兩道身影。 “定位儀顯示不可能有錯,我父親就在這里面。”白星貓著腰,輕聲對同伴說。 他們用顧星野教的潛行知識,避開換防守衛,根據定位儀的指示摸到裴時清的院子外,正在商量怎么翻進去。 鐘霖擼袖子:“你藏好,我先翻上去看看情況。” “上什么上?”募地身后傳來一聲,兩人俱是嚇得一抖,轉頭就見顧星野站在墻頭,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 “教官——” 話音未落,顧星野一手拎一個,將人帶回自己房間。 “說吧,偷偷摸摸跑來這里做什么?”顧星野坐在椅子上,微瞇著眼睛看著兩個學生,眼神銳利。 兩人低頭站在他面前,不到兩分鐘后背已經起了一層白毛汗。 幾分鐘后,白星心一橫,“撲通”跪下抱住顧星野的大腿,雙眼通紅:“教官你幫幫我吧,我找了我父親十幾年,他就在那個房子里,我是循著定位儀找過來的……” 顧星野眉頭皺起:“你說剛剛那個房子里的,是你父親?” 白星點頭,神情期待又激動:“不會錯,我父親一定在那個房子里,求求你幫我進去好不好!” 顧星野表情變得一言難盡:“我帶你去找他。” 作者有話要說: 顧小攻:終于有正當理由去找老婆了,歐耶! 裴時清:還說自己不是幼稚鬼! 第32章 天生情種 門被敲響, 顧星野的聲音隔著門板傳進來:“裴教授,你的學生們找你。” 房間內的說話聲被打斷,接著門被打開, 裴時清那張冷淡的臉出現在他面前。 他似乎沒有睡好,眼下掛著淡淡的烏青,繃緊的薄唇透著不高興。 顧星野把身后兩人往他面前一推:“喏, 他們找你, 不是我要來的。” 一見到白星,裴時清心里就有了底,聞言捏了捏鼻梁,側身道:“進來。” 顧星野躊躇試探:“那我——” 裴時清已經轉了身。 沒有拒絕就是默許, 顧星野心底一樂,大跨步跟著他走進房間。 房間里坐著一個陌生人。 那人穿著一件深灰色的長風衣,長相斯文溫和,一看就是高級知識分子。 顧星野站在離他五步遠的地方, 目光毫不掩飾地打量他。 那人沖他微微一笑,把桌上的保險箱推給裴時清:“這是最后一批藥,在用完之前必須要回去,這段時間我會監督你。” 裴時清頷首, 眉頭在聽到“監督”一詞時微微蹙起, 但最終什么都沒說。 見他們有事要談, 陳默不再多言, 離開了房間。 等人都走后,顧星野才擺起一副臭臉,沖裴時清抬了抬下巴:“請問裴教授您今年貴庚?什么時候生的孩子啊?” 裴時清撩了撩眼皮沒搭理他, 轉身對東張西望的兩個學生說:“坐。我知道你們為什么而來。” 白星眼中狂喜:“您知道對不對, 我父親他在哪里?” 他顫抖著手拿出一塊定位儀, 上面的指示燈瘋狂閃爍,顯示距離定位目標不足兩米。 可這一眼掃過去空蕩蕩的房間,哪有他父親的身影? 裴時清沖他招了招手,神情復雜:“你過來。” 白星握著定位儀向他跨出一步、兩步…… 越靠近指示燈的閃爍頻率就越高,顧星野原本半倚著桌面,此時不知聯想到了什么,不由得緩緩站直,臉上逐漸正色。 裴時清輕嘆一口氣,將一直收在身上的銘牌拿出來,緩緩放到定位儀上。 “滴——”一聲長鳴,定位儀顯示目標已找到,屏幕自動熄滅。 小小一塊銘牌,上面沾著干涸的血跡,安靜地躺在少年Omega的掌心。 軍部人人知道的鐵律:銘牌在則人在,戰士非死不得離身。 他的手開始發抖,喉嚨里發出不可置信的氣聲,仿佛這只是一場假象:“不——” 他跪倒在地,十幾年的堅持與尋找,他咬著牙東躲西藏,一步一步從垃圾星爬回原有的位置,滿心歡喜,卻等來一塊沾血的銘牌。 是誰殺了他? 白星眼底泛起濃重的仇恨,銘牌被他緊攥在手心,指骨關節陣陣發白,他的神情也因仇恨而扭曲。 “星星!不要怕,我在呢,我陪你一起,你做什么我都陪著你……”鐘霖聽他提起過很多次他的父親,其實以他貧瘠的見識并不明白一塊小鐵片代表什么,但發現了不對勁的他第一時間跪坐下來擁抱了白星,將自己的信任全然交托給他。 裴時清把那晚發生的經過講了一遍。 白星全程將臉埋在鐘霖肩頭,在聽到白衍年被當作基因實驗品囚禁改造十八年時牙關咬得咯咯響,喉嚨里更是發出一聲聲痛苦的嗚咽。 “……他將這塊銘牌藏進了身體里,不知怎么避開了伊甸園的搜查,臨死才從身體里摳出來交給我——” 裴時清不忍再講下去。 那晚處于捕食狀態下的白衍年在聽到自己的銘牌號碼后昏聵了十八年的神智被喚醒,從那一刻起裴時清就明白了他的堅持與驕傲,心中肅然起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