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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編寫程序時沒有給它輸入最高指令的原因,破曉在很多方面都不太像個人工智能,它會自己挑選學習內容,甚至發(fā)展興趣愛好,并且時常發(fā)表感想……而這些在聯盟《關于人工智能管理辦法》上是統(tǒng)統(tǒng)被禁止的。 每臺人工智能在出廠前都要做產品測試,絕不允許任何帶有自主意識的“殘次品”進入市場。 裴時清默然。 玄關處響起密碼解鎖的提示音,顧星野輕輕推門而入,正對上裴時清的眼睛。 “咳,你醒了。”他難得感覺有些尷尬。 裴時清的目光落在他右側脖頸貼著的那塊大創(chuàng)可貼上,眼神微動:“抱歉。” 他從不是扭捏的人,對方幫了他是事實,因他受傷也是事實,不能因為回避事件而回避他個人。 說話間顧星野已經走近了,他抬手摸了摸脖頸上的創(chuàng)可貼:“你說這個啊,已經不流血了,沒事,我說了不怪你的。” 他自然地接過床單被套,裴時清怔了幾秒,沉默著和他一起把床鋪好。看著恢復一新的床,仿佛昨晚沾上的那些血漬都不存在一般。 兩人心里卻都清楚,這件事還沒有過去。 客廳里,咖啡機正在工作,裴時清背對他站著,薄衫遮不住身形,兩片薄薄的肩胛骨隨著動作支起放下,像一只展翅欲飛的蝶。 “坐著吧,我想和你談談。”裴時清把咖啡端到他面前,按住他要站起來的身體,挨著他坐下了。 他語氣平靜,動作和眼神卻反常極了,不僅坐得離他極近,還湊過來貼著他的傷口嗅了嗅。 熟悉的血腥味縈繞在鼻尖,帶著絲絲縷縷的甜。 果然…… 顧星野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身體卻僵著不動,任憑裴時清將他聞了個夠。 頸側傳來溫熱的呼吸,他甚至能感覺到裴時清的嘴唇隔著創(chuàng)可貼在他頸側蹭了蹭,顧星野卻一點都不害怕,反而微微偏了偏頭,視線落在抵著他脖頸的挺翹鼻尖上。 好白。 好可愛。 想親。 然而這個想法只在腦海里剛剛浮現,裴時清就撤離開,起身坐到了他對面,臉色隨之冷淡。 顧星野在心里捶胸頓足。 “你和伊甸園有什么關系?”裴時清單刀直入地問。 冷不防被他問這么個問題,顧星野心底那點蕩漾散了個干凈,聞言眉頭緊皺:“你懷疑我和伊甸園有關系?” 裴時清一頓,難得解釋:“不單指同流合污,你回憶一下以前是不是在某個時間節(jié)點和他們有過交集,或者身邊的人被伊甸園收買過?” 顧星野皺眉,順著他的思路捋了一圈,得出否定結論:“我從小在軍營長大,十二歲被發(fā)現精神力天賦后就被隔離訓練。不瞞你說,雖說我是第一軍校的榮譽畢業(yè)生,但其實那個學校的大門至今我也只跨進去過一次,領了勛章后直接被我爸打包到這里來了。要說和伊甸園接觸,那都是來這以后和你一起接觸的,難道我不知不覺中招了?” 他摸了摸脖頸上的創(chuàng)可貼,眼皮突然一跳,接著就聽見裴時清在說:“我發(fā)病的時候,只有特定的人的血液才有安撫效果,而那類型的人全部出自伊甸園。” 作者有話要說: 顧星野(猛A生氣):原來我只是你眾多工具人中的一個! 第26章 你心虛了 顧星野眼皮狂跳, 在軍部多年的經歷早已定型了他的立場與三觀,驟然得知自己和臭名昭著的伊甸園扯上不小的關系,沖擊力不亞于告訴他其實他爸不是聯盟上將, 而是瑟縮在隔壁邊緣星系的惡心蟲皇。 他輕吸一口氣,試圖以此來讓自己鎮(zhèn)定:“確定?” 裴時清頷首,給他扔了個更大的炸.彈:“那些人身上的血原本就是從我身上抽走的。” 對面靜默。 過了十幾秒, 顧星野猛地喘了口氣, 滾到嘴邊似有千言萬語,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那些人…… 他被抽走過多少血?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裴時清,卻沒能在他臉上發(fā)現任何端倪,冷淡、漠然, 仿佛剛剛說的只是一件事不關己的小事。 到底擁有什么樣的經歷才能把人變成這個樣子? 他終于忍不住抬手撫了撫胸口,覺得那里的心臟在緊縮,攥得他喘不過氣。 手腕上的終端突然提醒來電請求。 顧星野一口氣沒喘上來,看到來電顯示人又給憋了回去。 顧勁松。 裴時清看著他表情幾度變化, 接著抬起手腕指了指終端示意自己先接電話,隨后背對他走到窗臺前,眼底出現一點點波瀾,又被很快斂去。 顧勁松, 聯盟現存唯一一位五星上將, 權勢滔天說一不二, 一個敢對聯盟總統(tǒng)當場拍桌子的人, 在當年又扮演了什么樣的角色呢? “三天之內立刻給我回來!”通訊那頭顧勁松中氣十足的聲音透出來,顧星野偏頭遠離聽筒,簡短地說:“不回。” 那頭像是被火上澆了油, 聲音渾厚洪亮, 一水兒的開始數落, 從他小時候各種不聽話到長大了離經叛道,仿佛這個孩子除了能證明他作為Alpha基因的優(yōu)越性以外一無是處。 顧星野皺著眉頭摁斷通訊,沒耐心聽他繼續(xù)。 他從第一軍校拿到畢業(yè)證的當天就接到校長的通知,委任到蘭卡學院擔任教官。先不說他只是在第一軍校掛了個學籍,實際直接歸軍部所屬,只說這沒頭沒腦的命令就知道有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