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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你們都不是好人,讓我去看他!”褚練佘面目猙獰,眼中血絲遍布地吼。 “別傷害他!”褚靜姝顧不得自己,伏在地上焦急地喊。 顧星野側頭瞥他一眼,對褚練佘冷聲道:“人都死了,你在這里貓哭耗子假慈悲給誰看?” 話音未落手上驟然發力,將人狠狠摜到了地上。 “砰”一聲悶響,褚練佘后背著地,痛得蜷縮起身體,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練佘!”褚靜姝尖叫。 “嘖,小兔崽子你還咬我!”顧星野手臂吃痛,原來褚練佘趁他不注意一口逮上了他,眼底閃爍的光芒兇狠殘暴,活像一頭野獸。 顧星野也不是吃素的,單手掐著他的下巴一擰,救回了自己鮮血直流的手臂。 “嘖。”他似乎很厭惡血,皺了皺眉頭,單手拖著褚練佘往床上一甩,手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頂上他的喉嚨。 褚練佘被迫躺平,眼神卻不肯示弱,朝他齜牙咧嘴。 “阿裴。”顧星野朝后伸手,裴時清無語,把手里的東西交給他,后者拿著在褚練佘面前晃了晃。 “這呢,是我們在洛華房間里找到的,算是他的遺物,如果你想要,就把這樁綁架殺人案的始末原原本本說給我們聽。” 那是一根約莫食指粗細的圓柱形物體,只有單一的錄音功能,在偏遠星球極其落后的地區仍在廣泛使用。 褚練佘死死盯著那只錄音筆,伸手就要去搶,被顧星野躲開,按下了播放鍵。 里面傳來洛華的聲音,迷茫而無助:“我好怕啊——” “不!別放,求你別放!”褚練佘崩潰地尖叫,顧星野適時按下暫停鍵,挑眉看向他:“不想聽?那就你來說。” 故事其實很簡單。 一個窮鄉僻壤出來的學生來到夢寐以求的學院,以為自己踏上了人生新的征程,卻遇上一個囂張跋扈的二世祖,處處為難他、瞧不起他、捉弄他,他不得不搬出寢室,離群索居,卻不慎被二世祖知道了他分化成Omega的消息。 二世祖以此為要挾,強行將他綁在一起,帶他抽煙喝酒泡吧,欣賞他狼狽不堪的樣子,嘲笑他的寒酸、落魄與不體面,借此滿足自己的優越感。 就連那一晚,他都是本著捉弄洛華的心思,故意帶他走那條幽黑的巷子,故意說有鬼嚇他,卻沒想到真正的厲鬼就尾隨在他們身后,將洛華殘忍殺害。 “那個人,那個人原本不想殺他的,可是洛華和瘋了一樣反抗,還讓我們跑,后來他就……他就死了。” 鮮血四濺、肢體橫飛。他在他們面前被生生撕碎,殘肢內臟掉落一地。 褚練佘永遠忘不了那個畫面,戴著面具的人仿佛惡鬼,用人類不可能擁有的力量和殘忍,將一個活人撕得稀巴爛,連同血和rou一同踩進鞋底。 “后來呢?你們為什么到了倉庫,他為什么放過了你們?”顧星野追問。 “我不知道。”褚練佘淚流滿面地搖頭,聽到顧星野的詢問眼中重新生出驚恐:“他給我們注射了麻醉針,再醒來時人就已經在倉庫了,那個人沒有再出現過。” 站在顧星野身后的裴時清眉頭皺了皺,陡然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對不起,我不該帶他走那條路的,我只是想嚇一嚇他……我才是該死的那個,他才剛考上大學,他還說想考軍校,去中央星看一看……” 說到最后褚練佘已泣不成聲。 顧星野松手,將錄音筆拍到他胸口上,長出一口氣,覺得心口堵得慌。他扯了扯領口,說:“你是夠該死的,洛華他做錯了什么要碰到你這樣的渣滓!” 這話宛如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褚練佘緊握著那支錄音筆,再也忍不住掩面痛哭。 他并非生下來就衣食無憂,反而從小住在貧民窟,和哥哥相依為命。褚靜姝因為長得美貌,經常吸引一些奇怪的人給他們帶好吃的,對哥哥動手動腳,那時候的褚練佘一概不待見,來一個打走一個,他們都罵他小瘋子。 那時候他想,他可以做哥哥永遠的小瘋子,只要他們一起活下去。 直到有一次,褚靜姝突然消失,直到一個月后才回來,帶來了一個他分化成Omega的“好”消息,并挽著一個老男人的手讓他叫哥夫。 后來他輾轉換了好幾個“哥夫”,生活條件越來越好,性格越來越張揚無度……他對洛華所做的一切,和那些惡心的Alpha們對褚靜姝所做的一切又有什么不同呢? 病房內回蕩著褚練佘的哭聲,兩人對視一眼,在各自眼中看到幾分嘆息。 少年的喜歡張揚而明烈,卻不是所有的喜歡都用對了方法。褚練佘不是兇手,卻只能吞下這枚惡果,這將成為他人生中的一塊瘡疤,提醒著他在十八歲這年干過的蠢事,將那個叫洛華的少年永遠拖進了地底。 裴時清走到褚靜姝身邊,伸手去拉他起來,下一秒就感覺到了不對。 褚靜姝的骨骼太輕了,完全不像一個正常成年人該有的重量。 “謝謝你的好意。我可能骨折了,暫時起不來,請幫我叫一下醫生好嗎。”褚靜姝眼眶通紅,眼中還帶著淚花,連鼻頭都泛著粉紅。他略帶歉意地朝裴時清笑了笑,一只手捂著小腿,眉心緊蹙,看起來確實痛得不輕。 剛剛被褚練佘推開時不慎撞到了床頭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