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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星野動了動,一條毯子從身上滑落,被他眼疾手快地抓住,在手中攥了攥。 毛毯很新,上面還有折痕,混合著一股淡淡的白桃香。 顧星野望了眼仍舊緊閉的臥室房門,笑意一點點漾上眼底,他起身利落地折好毛毯,拿起在茶幾上擺得端端正正的臨時房卡出了門。 * 裴時清也沒睡好,他做了一夜噩夢,早上起來時便有些神色懨懨,眼皮向下搭著,唇抿成鋒利的一線,顯得冷肅又薄情。 也就顧星野心大,無視了他冷到快要掉冰碴子的氣場,從廚房里探出半個身體朝他打招呼:“快去洗漱,等下該遲到了。” “你——” 裴時清難得怔了怔,目光從他挽起的袖口落到穿著的圍裙上,一時想不起該作什么表情。 幸好顧星野沒有跟他閑聊的興致,說完這句話轉身繼續忙去了。 裴時清抬起腳步往浴室走,經過廚房時頓了頓,看似不經意地瞥了一眼。 好像……做了煎蛋。 他緊繃的唇角松了松,旋即又抿起走進浴室。 早餐是簡單的火腿雞蛋三明治,兩人匆匆吃完,一同出了門。 經過門衛時看到林恒正趴在窗口和費爾聊天,看見他們連忙招了招手。 “顧老師,裴教授,你們怎么在一塊兒?”也許是身邊站著個顧星野,林恒居然都敢當面打聽裴時清的八卦了。 裴時清:“作業做完了嗎,怎么還沒看到你提交?” 林恒頓時像被掐住喉嚨的鴨子,顧星野看了冷臉的裴教授一眼,開始打圓場:“好了,昨天我還看到A11計算機室門口掛著維修的牌子,那么大的數據量總不能讓孩子手算吧,就寬限他幾天。” 裴時清心想比這更復雜更龐大的數據他都手算過,這點公式算什么?嘴里說出來的卻是:“你的賠償款打過來了嗎,罪魁禍首還有資格替別人求情?” 顧星野故作為難:“要錢是沒有的,不如我賣身給你還債。” 又來了。 裴時清深呼吸,不想跟這沒臉沒皮的家伙糾纏,抬步就走。 顧星野要追,余光瞥到滿臉寫著“震驚”的林恒,伸手將他扒過來一起跟上去,邊走邊問道:“你跟裴教授住一個小區多久了?他什么時候搬過來的……” 果然沒問幾句裴時清就停下腳步,招手讓林恒過去。 林恒在平易近人的顧哥和掌握他生殺大權的裴閻王中間猶豫了一秒,果斷選擇了裴時清。 “你提的什么?”裴時清指著他手里的袋子問。 面對他,林恒明顯拘謹不少:“是費爾伯伯送我的,他家鄉的土特產,他覺得我一個人在外讀書不容易,經常會送我一些吃的。” “傻孩子,別人給的東西怎么能亂吃,萬一水土不服吃壞肚子怎么辦?來,哥哥給你收著。”顧星野跟上來接過他手中的袋子。 林恒傻乎乎地松手,顧星野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我說你是憨還是傻,別人要拿你東西你真給呀。” 林恒也反應過來,撓撓頭說:“別人我不會給,可是顧哥你不一樣。” 說完自己先打了個激靈,連忙解釋:“顧哥,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誤會,我,我就是覺得你很——。” 他絞盡腦汁才憋出“親切”兩個字,眼見顧星野嘴角的笑容僵住,下意識抱頭往后連蹦好幾步:“我錯了你別打我!” 活像個委屈巴巴的小媳婦。 顧星野正要張嘴,前方傳來裴時清冷淡的聲音。 “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口嫌體正直的裴教授,靠近億點點嘿嘿嘿! 第7章 課堂初測 “這孩子心眼可真夠實的,哪天不會被人賣了還不知道吧。”和林恒分開后,顧星野跟著裴時清來到辦公室,一邊翻看袋子里的東西一邊閑聊。 都是些尋常土特產,顧星野從中抽出一包麻辣兔rou遞給他:“這個牌子是搖光星特有的,很好吃,外人都買不到。” 裴時清看他一眼,扭頭把椅子轉了六十度角,全身上下都透著一種“學生的零食你都搶,做個人吧”的無奈與嫌棄。 “他從小雙親早亡,唯一印象深刻的只有父親擁有一雙黑色的眼睛,所以才會對你那么不設防,你別把他的真心當有趣。” 他話音落下,身后突然沒了動靜。 裴時清感到詫異,這么個臉皮堪比老樹皮的人難不成因為他一句話愧疚得不敢發聲了? 他忍不住微微側頭,用眼角余光掃過去,正好和顧星野的視線對上。 毫無征兆地,顧星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裴大教授,我發現有個問題我錯得很離譜。” 他走過來,看似隨意地往椅子扶手上一坐,挨著他的肩膀說道:“整個學院都傳你是個冷若冰霜的活閻王,又怎么會對學生的家庭情況了解得那么清楚呢,你果然是個外冷內熱、嘴硬心軟的活菩薩,我說得對不對?” 裴時清撇頭:“我比閻王丑惡多了,怕就離遠點。” 顧星野看對方抿得薄薄的唇線,知道這人不經逗,遂笑了笑,拉過他的手硬是把麻辣兔rou塞過去:“閻王幽居地底,善事惡做,菩薩高坐蓮臺,難辨真假,怕管用么?” 裴時清思緒一恍,再回神時顧星野已經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