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麓澤以前半開玩笑地和秦釗說過，喜歡看這樣的裝扮。也不知道今天這是故意的呢，還是故意的呢，還是故意的呢。

    不過唐麓澤面上還沉得住，非常冷靜地一挑眉：“‘春陰秋寒’，嗯？”

    “……是我。”

    安德雷克還以為接通后，唐麓澤會先給自己擺臉色看，沒想到青年這么自然就開口了。他望著唐麓澤的影像，就算只是一張別人的臉，也仿佛能看到對方真實(shí)的模樣。安德雷克這些日子一來積累的思念一下就具象化，心底萬千涌動卻找不出一句恰當(dāng)?shù)脑拋肀磉_(dá)。他張了張嘴，說出口卻只有短短一句：“你……還好嗎？”

    “好得很，每天睡醒吃飯，吃飽睡覺。”唐麓澤其實(shí)也有點(diǎn)強(qiáng)裝鎮(zhèn)定，可他就是莫名不想表現(xiàn)得太情緒外露。他走到一個沙發(fā)上坐下，隨便一靠：“如果沒多一個‘尾巴’，我會更好。”

    他的態(tài)度看起來這么隨意，安德雷克的心情也慢慢平穩(wěn)了一些，緩緩回道：“特殊時期，你忍忍吧？梅德拉就是之前和你說過的‘梅露’，剛好在外面，我請她去保護(hù)你了。她的人品和作戰(zhàn)能力都是信得過的。”

    唐麓澤道：“我記得，她是你的緋聞對象。”

    “現(xiàn)在你是我的緋聞對象。”安德雷克聽他這么說，心里感應(yīng)到了什么，冒出些甜意，“不對，你是我在追求的對象。”

    唐麓澤一挑眉。

    安德雷克察覺他要發(fā)作，又拉回正題：“梅德拉應(yīng)該和你說了，埃斯拉彼有問題，他對雪莉絕不僅僅是喜愛和懷念。我不久前又收到一個消息，說埃斯拉彼又從錢多多手里定了一個‘雪莉’外形的智能機(jī)器人。他有一個了，還要一個干什么？我懷疑他把原來那個破壞掉了。”

    “……”唐麓澤一瞇眼，“你是說，他在不斷殺死‘雪莉’？”

    “這是我的猜測。如果是這樣，說明他現(xiàn)在對‘雪莉’的看法也很極端。”安德雷克回道，“你給他調(diào)教過‘雪莉’的性格，他還進(jìn)過你家，我擔(dān)心他會因?yàn)閷Α├颉那榫w投射，而對你有更多動作。”

    “等等，他進(jìn)過我家？”唐麓澤又聽到個不知道的事，滿頭問號，連端著擺譜陰陽怪氣都忘了，“什么時候？？？”

    “你離開之后不久。”安德雷克也沒瞞著，把調(diào)查出來的結(jié)果告訴他，“你走之后沒多久，先是加特去島上找你，然后是錢多多。埃斯拉彼估計是跟蹤錢多多后知道了你的島，錢多多離開沒多久，埃斯拉彼就登島了。探測儀顯示你家里有極少量的蟲族痕跡，肯定是埃斯拉彼摸進(jìn)你家里了。”

    “……艸。”唐麓澤才知道自己走后，家里跟開放參觀似的來了這么多人，“這么說，我失蹤的事是他們報警的？埃斯拉彼進(jìn)我家干嘛？我給他發(fā)了‘雪莉’的備份啊！”

    “報警的確實(shí)是加特和錢多多，但埃斯拉彼為什么去，這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安德雷克道，“但我綜合研判后，有個推測，聽嗎？”

    “廢什么話？”

    “嗯。”安德雷克就喜歡他不客氣的樣子，要是唐麓澤對他客氣了，那才是真生氣、真疏遠(yuǎn)。隔這么遠(yuǎn)，安德雷克要哄人都困難。

    “報警說你失蹤后，錢多多曾經(jīng)聯(lián)系別的智能性格塑造師，但后來又不聯(lián)系了。估計是錢多多在去你那里之前，和埃斯拉彼說了你的失蹤，所以埃斯拉彼就起意跟蹤他了。埃斯拉彼對‘雪莉’的執(zhí)念很深，你塑造到一半忽然失蹤，他在意起來就不遵守人類法規(guī)，不奇怪。”安德雷克也是才知道，唐麓澤居然還把備份發(fā)給了埃斯拉彼，那確實(shí)是夠誠信了，“他去你家在前，你發(fā)備份在后，所以后來他有了備份，才不需要錢多多再約別的塑造師。但你還發(fā)了備份給埃斯拉彼……他給你尾款了嗎？”

    “鬼知道。”唐麓澤回道，“沒開機(jī)。”

    安德雷克看他那副沒好氣的樣子，一時沒忍住，逗他的癖好又冒頭了：“那多虧我沒直接給你那個賬戶打錢，不然豈不是我付款了，你還覺得我賴賬？”

    唐麓澤冷哼一聲：“我就沒指望還要這筆錢，虧本的東西。”

    安德雷克笑了笑：“那我繼續(xù)給你打賞？”

    “你就這么想給平臺抽錢？”唐麓澤回了一句，隨后又道，“行了，上將還有什么指示，趕緊說，沒事我掛了。”

    安德雷克想：哦，果然開始陰陽怪氣了。

    但他是不會這么輕易就掛斷通訊的，這次不說清楚，天知道下次能撥通唐麓澤的通訊是什么時候。安德雷克目前掌握的信息里，唐麓澤至少換了四個別人的通訊終端。人口系統(tǒng)顯示，這四個終端都在“正常”狀態(tài)中。也就是說終端所代表的那個人，不僅活著，而且行動軌跡正常。

    安德雷克當(dāng)初看到這個信息的時候，都樂了。唐麓澤有這門道，當(dāng)初還說給失憶的安德雷克搞終端太麻煩，他付不起代價。最后非弄了個附屬終端，要“監(jiān)控”安德雷克的心思簡直昭然若揭。

    不過知道真相以后，安德雷克也不會把唐麓澤這些手段都折了。唐麓澤自己的生意就游走在“灰色地帶”，有點(diǎn)保命手段很正常。何況那個叫“海雀”的智能，顯然還在幫一些“重要人物”活動，奎因都一直與他合作。安德雷克又不是閑得沒事，去把別人的路子給撅了。

    總之，唐麓澤有這些手段，想要再次落跑不是不可能，安德雷克可不想又提心吊膽地滿聯(lián)盟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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