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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十五六歲的小女孩,放在現代都還是初高中生,這誰敢下手,違法的啊! 所以他自己的這門親事,他必定是要拒的,但如何拒得皆大歡喜是個問題。 說得功利一些,殷氏選擇他們姜家結親,十之八九是看中他如今這郇州刺史的位置,萬一因他的態度,影響到姜顯的婚事,那就有些不太美妙了。 收起信件,姜舒微微嘆氣,接下來一下午面對著公文,腦中時不時就會想起聯姻之事,但思索許久也始終未能想到十全十美的解決辦法。 當日工作相對較清閑,到了時間,姜舒就按時下了班,準備等回去后再考慮此事。 穿上子明遞來的披風,他帶著兩個侍衛頂著冬日寒風回后宅,結果在轉過門外走廊的轉角時,恰好碰上了同樣剛下班的謝愔。 暮色迷離,微風搖拂著廊道旁茶花叢的枝枝葉葉,也吹著對方梔白的衣袍輕輕拂動。 對上謝愔那雙沉穩安靜的眸子,姜舒心中驀地涌起一股清晰明朗的情緒,加快步伐過去道:“好巧啊,謝兄。” 謝愔點了下頭,開頭第一句話卻是問:“主公有事憂慮?” 姜舒不由吸了口氣,道:“你是會讀心術嗎,為何總能一眼看穿我有心事?” 事實上,方才在姜舒抬眼看到他之前,謝愔已隔著一段距離注視了他片刻。 但他沒有回答,只是神色淡然地揚唇笑了一下。 見他這副神神秘秘的模樣,姜舒也沒有再追問。 隨后想起上次孔氏來說親,也是謝愔為他解決了煩惱,便將姜恪在信上所提之事對他說了一遍。 “你意如何?”謝愔聽完后問。 “我還不想娶妻,但家父似乎對此親事頗為滿意,我也不能因我之故而壞了我兄長的親事,所以才煩惱啊。”姜舒略無奈地感慨。 廊子上寒氣逼人,不過二人為了說話,就只是漫然地邁動步子往前走著。 “我聽聞殷氏女郎德貌雙全,容姿甚麗,拒絕此門婚事,稍顯可惜。” “再漂亮也不行啊!” “為何?”謝愔仿佛很是不解地轉過頭問。 姜舒猶豫半晌,不知該怎么回答,最后只能長長嘆氣,道:“實不相瞞,我不喜歡年紀小于二十的,故所謂的適齡女子,都不適合我,今后我若要娶妻,定然是因為有了心儀的女子,至于對方家世如何,我倒不在乎。” “你要娶妻?”謝愔冷不丁地開口。 “當然,不過是等有了心儀的對象之后。” 說著,二人已抵達了院落交叉的路口。 謝愔戛然止步。 姜舒跟著他停下腳步,原想請他去自己的院子細聊,轉過身卻見對方正莫名其妙地蹙著眉頭看著自己。 “你要娶妻?”謝愔正面凝視他再次詢問。 被他這樣嚴肅地提問,姜舒一時迷茫,不是很確定地答道:“應當會吧。” 聞言,對方俊美的容顏倏然籠罩上一層淡淡的陰翳。 姜舒對他投來的好似看薄情郎般暗含責備的目光感到惶惑,尋思片刻,忽而想起某事道:“謝兄,你該不會也聽說過那個傳聞吧?” “何傳聞?” “就是那個,我暗戀傾慕荀容約的傳聞。” “不是嗎?” “當然不是,里面有誤會!”姜舒不自覺地抬高了嗓音,總算明白了對方驟變的態度是怎么一回事。 顯然,謝愔是將他當成那種明知自身是斷袖卻還要娶妻耽誤人家女子一生的渣男了。 他覺得好笑又無奈,連忙解釋道:“彼時我還年輕不太懂事,誤將崇拜當做了喜歡,其實不是,對荀容約,我只欣賞其為人秉性,毫無其他心思。” 話落,謝愔神色明顯愣怔,過了好半晌才開口道:“此言當真?” “當真。”姜舒干脆果斷地回答。 “那我……”謝愔欲言又止。 “什么?”姜舒問。 不知是否為傍晚天色陰沉的緣故,他忽然發現,對方此時的臉色看起來蒼白無比。 相對沉默少時,姜舒忍不住道:“外面天寒風大,謝兄不若同我去院中詳談?” 謝愔不聲不言,只安靜地注視他。 他看到青年茶褐色的眸子里閃耀著單純疑惑的目光,這道目光簡直比凜冽的寒風還要令人感到冰冷,在他心里留下清冽的刺痛。 意識到再繼續僵持下去,自己難保不會有失態之舉,謝愔抿緊雙唇,恢復到清雅端正的姿態,不動聲色地說道:“主公所憂之事愔已知曉,若他無事,我便先回屋了。” 姜舒感知到他的情緒不悅,卻也不知是何處惹了他不高興,不禁困惑地叫了聲“謝兄”。 對方卻轉身毫不停留地走向了被冬日枯樹包圍的蕭瑟庭院,腳步匆促,不一會兒便不見其背影。 · 回到屋里后不久,暮色徹底地籠罩了院落。 冷風呼嘯地吹著窗子,黯淡的天光下,忽而飄落起洋洋灑灑的柔白細雪。 徐海將房門和窗子關緊,示意仆人在屋內多點幾盞燈。 見謝愔一回來便坐到了書案前,面色深沉而陰郁,狀似遇到了極大的難事,他也不知該做些什么,就端來燒紅的炭盆放到一旁,小心翼翼地出聲道:“郎君,落雪了。” 謝愔驀然抬眼,轉頭定定地望向了屋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