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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尉,前線開始了。” 荀凌走出營帳,閉上眼,仿佛能聽見自山林峽谷間傳來的雷鳴般的嘶吼。 他緩緩握緊拳頭,勸說自己靜心沉氣……要使誘敵之計,必然要有所犧牲,只有此戰大獲全勝,才能令戰死的兵士們死得其所。 睜開眼,年輕將領看向身邊穿著一身便衣面容嚴肅的男子:“步將軍所領的弓弩隊可埋伏妥當?” 步驚云點頭“嗯”了一聲。 “那我等也當出發了,此一戰,定叫胡狗有來無回!” …… 三萬大軍對戰一萬人馬,差距之懸殊顯而易見,區區兩刻鐘工夫,戰場上紅甲士兵已盡顯衰頹之勢。 魏軍果然孱弱無比! 呼延謅揚唇冷笑,目光掃向遠處沖鋒陷陣的敵軍首領。 是時候該速戰速決了! 他朝一旁伸出手:“長弓。” 身邊親衛立即將身上弓箭遞給他。 呼延謅接過弓箭,舔了下唇角,視線緊盯著敵方主將頭顱,搭上羽箭,拉開弓弦,瞄準散放! 剎那間,利箭如閃電射出,正射中那年輕將領的肩膀。 呼延謅有些不滿地輕嘖一聲,隨即再次搭箭,準備射出第二箭,這時卻聽敵方軍隊鼓聲驟停,轉而鳴金收兵。 意興闌珊地放下弓箭,呼延謅輕嗤:“這便是傳聞中少有奇節的荀容約?受了傷便要撤兵,不愧為魏國將領,懦夫一個!” 參軍策馬前來詢問:“大都尉,魏軍撤兵,我等是退是進?” 呼延謅放揚起下巴,心情愉悅地望著敵軍潰散而逃的場面:“局面大好,自然是要乘勝追擊!” “可左賢王與大當戶所率之兵還未趕來。” “不來豈非更好,難不成還要讓他們白白搶我戰功?” 參軍皺了皺眉,總覺得有何處不對。 魏軍敗得如此之快,當真沒有什么陰謀嗎? 然而呼延謅已被近在眼前的戰功蒙蔽雙眼,不愿再與他磨蹭,舉起長槍便道:“我軍勇士聽令,隨我追擊敗兵,一舉攻占敵營!” “殺啊——” 鼓聲愈發激昂,往日重兵把守的白蘭陘關卡此時防守空虛,掩蔽工事形同虛設。 魏軍一路潰逃,沿路丟盔棄甲,留下數具尸體,匈奴大軍長驅直入,如入無人之地。 寧成讖混在逃跑的燕嶠軍中,時不時地轉過身和匈奴兵拼上一陣,然后假裝不敵繼續逃跑。 “好累啊!”藍龍跑到他身旁抱怨:“打假仗比打真的還累!” “再堅持一下,很快進入埋伏圈了。”寧成讖剛這么說完,轉頭卻發現藍龍已經不見了。 他回頭一看,便見藍龍替他擋了匈奴偷襲的一刀,倒在了地上,口中流著血道:“啊!我要死了,兄弟,我們,我們……” 我們復活點見……后半句話未說完,藍龍就升了天。 “藍龍!”雖知是演戲,寧成讖吼出他的名字時當真有種悲憤想要流淚的沖動。 “我跟你們拼了!”怒氣上頭,寧成讖懶得再裝柔弱,幾下解決了殺死藍龍的匈奴兵,反向沖向敵軍,一刀一個紅名怪。 然而匈奴兵實在太多,縱使寧成讖功夫出眾,在殺死數個匈奴兵后,也因為體力不支被一槍貫穿胸膛,倒在了路上。 拔出長槍,呼延謅扯了扯嘴角。 原本他對魏軍是否當真如此不堪一擊還有那么一絲不確定,在看到還算有那么幾分血性的寧成讖后,僅剩的那一絲懷疑也打消了。 若真是曳兵之計,魏軍就該示弱逃跑,哪會有回頭殺敵之人。 明確這一點,呼延謅信心大漲,愈發加快速度率領黑甲士兵追擊敗逃的敵軍。 此時,高坡之上,風聲獵獵,荀凌帶領三千精銳之兵嚴陣以待。 此為白蘭陘最為險峻之地,一側為高聳云峰,一側為幽深峽谷,一旦被伏,則進退維谷。 呼延謅并非不知其理,但他被眼前的勝利沖昏了頭腦,自以為勝券在握,必能攻占敵方營地,直到他騎馬當先沖上高坡,望見前方列陣相迎的精銳部隊,方知曉自己竟中了敵人jian計! “大都尉,四面皆有埋伏!”親衛大喊。 呼延謅回頭,才發現三面都冒出了弓弩箭隊,不由咬緊牙關,視線憤恨地望向敵方領軍的年輕將領。 他總算反應過來,之前那帶軍之人不過是個用于迷惑他視線的替身,眼前這個才是真正的荀容約! 此時想逃已來不及,魏軍兵寡,硬拼未必不能贏,呼延謅索性賭上一把,帶頭策馬沖向前方魏軍。 立于高處的步驚云見此情景,便抬手做了個指示:“放箭!” 下一瞬,利箭如雨,自三面射出,密密麻麻地從空中墜落。 連弩威力再次顯現,弓箭難以連射,弩箭卻可一直連發,匈奴兵難尋箭雨空檔,無數士兵尚未沖上幾步便已身中數箭,流血而亡,更有數不清的匈奴兵在混亂之中被推倒在地,滾下崖谷。 弓弩箭隊中,楊白屏氣凝神,拉弓瞄準敵方高高舉起的軍旗,時機成熟,便一箭射出。 羽箭穿旗而過,布帛撕裂,箭頭帶走大片旗幟落下峽谷。 這一幕為多人所見,在發現箭雨一輪輪永無止息時,匈奴心底就已被陰云般的恐懼所籠罩,此時見到己方軍旗被破,軍心在一瞬間徹底渙散,不斷有兵開始撤離逃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