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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還是大哥聰明?!?/br> “呵,少拍馬屁,盯好了,”賽特輕笑,問,“現在到哪一步了?” “我看看,傭兵隊和商隊的負責人下車......大哥,我看到黑熊了!” 三聲悶錘落地,土匪們住了聲讓開一條大道,伴著雷鳴般金屬碰撞的巨響,長相狀如黑熊的男人肩扛一人高的重錘,每走一步,地面都跟著顫抖。他在距兩人兩三米的地方停下,巨錘往身側一立,“通”的一聲在地上震出一個幾寸深的裂坑。 黑熊穿著厚實的毛皮坎肩,锃光的大黑腦門上是或深或淺的傷疤,孔武有力,面容兇狠,黑紫色的嘴唇外翻腫脹,隱隱可見一口黑黃發爛的碎牙,濃密的絡腮胡延伸到胸口,巨大臃腫的肚子上纏著三四根褶皺起皮的腰帶,褲子根本拉不上,縫隙間露出烏黑的濃密毛發,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令人作嘔。 “喲,二位,舍得下來了?” 黑熊扯著嘴角發笑,滿眼蔑視的盯著二人,即便凱恩的槍口一直沖著他,他也沒有一絲畏懼,好像指著他的是小孩的玩具槍。 “別這么緊張嘛。” 黑熊撐著巨錘,貪婪的視線掃了眼一排六輛滿滿當當的貨車,又回頭看了眼身后嗷嗷待哺的手下,開門見山的說:“遠到就是客,我們本該盡地主之誼好好招待各位,可惜啊,兄弟們自身難保,只能先向貴客們討要點糧米路費,想必諸位不會吝嗇吧?!?/br> 默里深吸一口氣,按照慣例獻上準備好的布口袋,極盡卑微恭敬的說:“大哥有難,小弟不幫自然說不去,這些是孝敬您的,還有車上貨,您隨意挑兩成,就當是給兄弟打打牙祭?!?/br> 黑熊顛了顛布口袋,冷哼一聲,甩手砸在默里身上,十數根刺眼的金條滾落在地。默里急忙去撿,卻被黑熊一把揪住衣領:“這么點玩意兒,打發要飯的呢!” “不,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 默里慌了手腳,眼看雙腳離地,揪住他的手突然被一只刺滿紋身的手按住。 “說話,可以,動手,你可以試試?!?/br> 黑熊微瞇雙眼,瞟了眼頂在腹部的槍,回瞪凱恩。 默里夾在兩人之間,踮著腳牢牢抓住黑熊的手,岌岌可危自己的小命,余光被滾落在地的金條刺得發痛??僧斔D過視線時,卻對上一雙野獸般兇惡的眼神。 “呵,新人,不懂規矩?!?/br> 最后,還是黑熊退了一步,松開默里的衣領,如盆大的臉上凝結慍色,盯著在地上狼狽收拾金條的默里:“口袋里的翻一番,車上的再加五成,這條路我讓你們過。” “再加五成?!”默里驚訝得幾乎喊出聲。 袋中的金條本就比以往多了一成,再加五成的貨,豈不是等于這一趟白走,還要倒搭幾十根金條! “有意見?” 黑熊聲音很低,低沉沙啞的嗓音聽著像野獸的低吼。 “三成?!眲P恩擋在默里身前。 “四成,”黑熊不肯罷休,對凱恩又所有顧忌,恨得咬牙切齒,“讓你們一成,別得寸進尺?!?/br> “三成,”凱恩不讓分毫,從默里手中拿過裝金條的口袋,“就這么多,要不要隨你。” 黑熊翻了個白眼,煩躁的掏了掏耳朵,暗罵了句窮鬼,揮手示意手下搬貨。 土匪們蜂擁上前,用刀割開固定貨物的繩索帆布,熟練的上躥下跳開始卸貨,凱恩將默里帶到一旁,不讓人靠近他們乘坐的貨車,剩下的兄弟們緊盯匪徒。直到他們搬走三成的貨物,凱恩用肩膀撞了下默里。 默里回頭,見凱恩的下巴一點朝自己的懷里一指,哆嗦著立即將布口袋重新遞向黑熊。 黑熊揚頭,離他身后不遠,一個綁著臟辮的高瘦麻桿一把搶走了布口袋扔給身后的兄弟。 “您,您看,東西我們都孝敬您了,是不是可以......” “哼,”黑熊冷哼一把,摸了把锃光瓦亮的黑腦門,指尖一彈彈出了去一搓泥,“走吧?!?/br> “謝謝,謝謝?!?/br> 默里連忙低頭哈腰的道謝,轉身還沒兩步,幾個土匪卻將二人攔住。 默里下意識的躲在凱恩身側,凱恩回頭盯著黑熊:“什么意思?” “我說可以走,但沒說都可以走?!?/br> 黑熊一語剛落,傭兵隊的人瞬間被包圍,借著剛才搬貨的間隙,土匪們消無聲息的分散得到處都是,傭兵隊的人頓時捉襟見肘,腹背受敵。 “反悔?” 黑熊明知故問的裝糊涂:“我剛才有答應過什么嗎?” 在土匪們的哄堂大笑中,黑熊拍了拍碩大的肚皮,像在拍一面巨鼓:“要走也行,可這點金條,我開口放人,兄弟們也不答應啊?!?/br> “可,可是我真沒有東西能給您了啊?!?/br> 默里回頭看了眼貨車,想到躲在車里的母親如果被土匪們發現...... “放心,我嘛也不想干這種趕盡殺絕的事,”黑熊瞄了凱恩,貪婪的眼神落在他手中的武器上,“只是兄弟們流浪在外,手里沒點家伙兒,這心里總覺得空落落的?!?/br> “原來你們想要這個,”凱恩冷笑,“這事,我說的也不算,得問問我兄弟們答不答應?!?/br> “那就是沒得談嘍?!?/br> 黑熊舉起巨錘,力拔山河般宛如巨獸,卻聽“轟”得一聲,閃爍的紅光將巨錘擊穿,像一只巨型的金屬馬蜂窩,融化的鐵削滴落在黑熊的馬甲上,獸類皮毛散發出燃燒般的惡臭,凱恩的槍口正冒著滾滾白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