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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不妨這樣想,雖然我們吃虧在前,但現在也正因有此人情,陸公子審時度勢,必會知道如何抉擇。” 聽聞這樣勸話式的寬慰,祁終嘁了一聲:“哼。你別對他那么客氣,陸之遙堂堂名門公子,竟如此自私,一心鉆營算計,你當年與他交友真是看走眼了……” 沐耘沉思一時,語氣漸漸嚴肅:“小終,你心有不平自然無錯,但你要明白,評判一個人的好壞,不可只論對方對自己是否有利共謀……人人都有自己的難處,只要此時,陸公子能看清局勢,與我們立場相合,你便不必再為我而對他頗有微詞了。” 輕皺眉頭,祁終緩緩點頭,轉而又問:“那你對陸疏桐又是什么看法?” “……我不想談她。”沐耘念及往事,內心下意識抵觸。他替身畔之人理了理額上淺發,嘆道,“我心中的桐桐姑娘,從來都不是她!” “嗯……你是從什么時候認出我當年那句玩笑的?”祁終惑然疑問,想起云房那道畫像,一時為從前捉弄人的做法感到臉紅。 沐耘抿了抿唇,刻意拖延時間,在對方忍耐不住好奇心,用手爪子刨他衣袖時,忍俊不禁道:“……猜。” 祁終睜大雙眸,無辜望向他,哼道:“切。我才不猜,你那么聰明,看穿我不是輕而易舉的事么?不過,當年要不是我師父說我會娶一個知書達禮的‘名門千金’,說不定,在灤陽那一夜,我還真就答應了你……咦,好像,不對呀……” “什么不對?”沐耘正耐心聽他樂此不疲地談起趣事,卻轉眸望見祁終皺眉撓頭的呆萌模樣。 突然,祁終抬起腦袋,仔細端詳沐耘那張皎潔如月的臉,神色極為滿足開心:“原來我早就找到了呀!” “嗯?”沐耘不解一愣,內心暗嘆:他難道真的暗戀過哪家閨秀? “對啊!知書達禮,靜雅溫柔,謙遜不爭……這些品質不都是在形容你嗎?當年我師父還算到我們兩人時運多舛,要經歷很多苦難……但是命中注定,我們最后不會分開。明明我與你早就相識,卻就差這一語道破!” 他越說,越覺造化弄人的心酸,感動到不能自己,說到結尾,隱隱一陣泣聲。 “我眼瞎啊。為什么沒有認出你呢?如果我們早點相愛,是不是就不會吃這么多苦了?” 瘦弱的身板,順著沐耘伸來的雙手,落入他的懷抱。心跳聲愈加激烈,祁終感受到背后那雙手心在緩緩加重力道,將他緊緊圈在心口。但聞耳畔沉沉嗓音:“金風玉露一相逢,早已勝卻人間無數……” “呵,呵。”祁終連連低笑兩聲,心安的淚水在閉眼享受這一刻溫暖的同時,無聲滑落。 …… 夜色很深了,薄薄的霧氣都開始從窗戶繞進來,纏上了小水壇中的幾株水仙花,催開了潔白的花瓣,淡黃的花蕊,一股冷香絲絲入扣。 在這樣令人放松的氛圍中,祁終心里突然萌生了一個膽大的想法。他抿了抿唇,低著眉,假裝攀附著對方的肩膀起身,卻緩緩將臉頰埋入沐耘的側顏,猝不及防地偷吻了一下他的耳垂。 一瞬間,在燈下端坐的身影微微輕顫,沐耘驚愕地睜大雙眸,感受到脖頸下呼呼吹來的熱氣,遲遲不散,他緊張地咽了咽嗓子,緩緩抬手,輕拍那人的背面,有些沙啞道:“別鬧……” 聞言,祁終更加囂張,咬了咬唇,他默默仰頭,望向沐耘的眼睛,楚楚凝望片刻,下定決心之后,便不顧一切地撲向對方。 未料反應之際,沐耘被吻得一怔。 他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肩側的長發,被對方的小手因緊張而反復把玩亂撩,加之這極為青澀卻主動的吻,更加讓他心神不寧。 忽然想起當年在底疆游歷之際,這人老在自己耳邊,講述話本情╱事,有時還故意言辭露骨,逼得自己臉紅耳赤才肯罷休,洋洋得勝吐槽自己清心寡欲時,沐耘還以為他經驗豐富,對這些羞赧之事分外嫻熟,如今露了現狀,原來比自己還青稚。 分心之際,他驟感這場綿綿怯懦的吻即將靠近唇畔,垂眸剎那,眸光一沉,氣息急促一瞬,他再無法把持心意,轉而騰出手,與對方相擁相吻。一番情濃之后,祁終似乎也不再緊張,放松地將手指一一劃過沐耘的衣領,猶猶豫豫落至他的腰封處,正要寬解,未料沐耘頓時醒然,迅疾捉住他的手,制止下來。 兩人面色潮紅,兩兩對視后,皆不自然地躲著對方的目光。 沐耘抿了抿唇,將人扶正,落座自己身畔,理智凝眸,小聲道:“還不行……” 原本鼓足勇氣的祁終,被這般拒絕,有些委屈地握著手心,咬唇低問:“你情我愿的事,為,為何不行?” 他問出口,更覺丟人,索性把腦袋靠進對方的懷中,不敢抬頭了。 沐耘憐惜他,語氣輕輕:“禮數未成,我怎可先如此委屈你……” “你!”祁終心頭一暖,心情愉悅,仰頭笑道,“那你答應我,等這一切風波都平靜之后,我們就找一個安寧的地方,一起歸隱,好不好?” 沐耘重重點頭,扣緊他的十指,會心笑道:“不要再問我好不好了。從今往后,什么都依你。” “哈。這可是你說的!別后悔!我可不會再給你把話收回去的機會了啊。” “嗯。不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