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謙無助搖頭，望向方妍綃二人的方向，低泣道：“老大，老大救我……”

    聽聞這求助的喊聲，方妍綃愧疚于心，是自己為了避嫌，聽信洛青塵的話，叫他去送地圖的，是自己連累了他，正欲挽救，洛青塵怒瞪她一眼，示意明顯：不要再拖他下水。

    李元邪聽他喊旁人老大，更加氣憤，毫不留情一掌，叫殿上鮮紅一片。

    “背叛本尊的人，統(tǒng)統(tǒng)不得好死！快把他丟進去！”

    如此一聲怒吼，殺雞儆猴之意不言而喻。洛青塵二人心照不宣，鎮(zhèn)定神色。方妍綃反復(fù)絞著袖底紅絲，連自己的雙手都被割傷了，卻渾然不覺，只是為難盯著殿上猶如困獸一般的李元謙，奄奄一息，絕望待死。

    就在此時，洛青塵計從心起，下座至殿，從容傾腰：“神尊且慢。此人尚有利用余地。”

    第106章 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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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垓山?jīng)Q明殿中。

    沐耘緩緩放下手中遺書，內(nèi)心悲痛，沉思不語。

    遺書是留真親筆，是用詔令的方式所寫，嚴格說來，不算遺書。只是人亡書在，后來的人只能這樣對待。

    沐皙見他一片愁色，詢問道：“凈杳，仙尊信上交代了什么？”

    “浣世神元已經(jīng)被括蒼山李氏魔頭占據(jù)了三分之二，當(dāng)下剩余三分之一的神識，下落不明，需要盡快找尋，不然天下大亂……另外，鳳寐是天境之人，是協(xié)助此事的不二人選……”

    沐耘將信中主要內(nèi)容，一一說明。

    沐皙沉吟片刻，又道：“醫(yī)圣大人臨走之前，和我說過你的狀況了，眼下你必須盡快統(tǒng)整上疆，掌握權(quán)力，才可集結(jié)正道勢力，除魔平亂……”

    “吉日我已替你選好，登基大典……”

    沐耘凝眉，打斷道：“一切從簡吧。仙人喪事未盡，不宜喧嘩。”

    “可是……”沐皙遲疑片刻，妥協(xié)道，“那我便以詔令的方式傳遞給各門各派，以作告知。”

    “嗯。咳咳……”

    見他強撐傷體，處理政事，沐皙心疼上前，溫水相遞：“小耘，你傷得太重，需要好好休息啊，醫(yī)圣說了，你現(xiàn)在……哎，是兄長沒有好好保護你，讓你受到如此迫害。”

    “堂兄。合該是我對你說一聲遲來的道歉啊！不告而別，讓你擔(dān)憂這么久，是我之錯……”

    沐皙搖頭拒絕他如此自責(zé)，更加寬慰：“好啦好啦。我不該提起此事，明知你這般喜歡攬錯，根本勸不聽。”

    沐耘稍緩神色，輕輕一笑，讓凝重氛圍暫得淡化。

    沐皙又道：“括蒼山一役，兩敗俱傷。此刻我們千萬要沉住報仇的心意，趁此間隙，盡快振作兵力，做好萬全之策。”

    沐耘贊同點頭：“理應(yīng)如此。只是……我仍然不解，一直以來，為何都不曾發(fā)現(xiàn)括蒼山有如此大的隱患？現(xiàn)在突兀出現(xiàn)的浩劫，真是叫人訝異……”

    “你懷疑有人一直隱瞞此事，才讓邪祟暗中滋長勢力，到如今棘手的地步？”沐皙同樣領(lǐng)會到某些疑點，“難道是……”

    出于對已逝之人的尊重，沐耘點到為止，搖頭道：“是什么原因?qū)е乱呀?jīng)不重要了，接下來的一切，是我們所要面臨和肩負的，但愿這片丹心能早日換來桐疆的安寧。”

    “嗯。”沐皙點頭，又道，“這段時間，魔頭被重創(chuàng)，一時也不會有太大動作，決明殿不適合養(yǎng)傷，不如你先隨我回趟扶風(fēng)，家中環(huán)境或許更適合調(diào)養(yǎng)。”

    沐耘猶豫片刻，心想鳳寐這段時間也有事離開，如果自己留在此處，也沒什么多大益處，反而連累兄長陪他一起在此處受苦，隨即贊同：“也好。”

    沐皙欣喜一笑：“那咱們現(xiàn)在就回家吧。”

    ×

    長汀山下，小鎮(zhèn)集市散去，鬧聲漸止。

    酒樓里，已是人影稀疏，跑堂小二累了一天，終于可以歇歇腳了。只是他抬頭一望，見二樓那位酒客，喝得爛醉，還不休不止地不愿離去，只好唉聲嘆氣道：“這年頭，什么奇葩人都有，喝個酒，恨不得喝死自個兒似的……”

    倒酒的手，顫抖不止，杯中一滴不染，杯外滿桌都是。祁終迷蒙著雙眼，舉起空杯，仰頭痛喝，妄想以此麻痹心中苦痛。

    可人越醉，回憶越明顯，心傷越痛。

    耳畔恍惚又回蕩著祁余行殘忍的話語：“……你罔顧師門規(guī)矩，出山惹禍，罪無可恕……叛逆成性，無從改教，即日起，將你逐出師門，從此，你祁終與長汀林家，與我道非子，再無任何牽連。前路所行之處，你不得再報我們一聲名號，聽清楚了嗎？”

    “快走！這里已經(jīng)不是留你之所！”林塘斥道。

    ……

    他被殘忍轟下山門，一身新舊傷痕，孤苦無依，茫茫走向無邊天涯，陌路原來如此坦蕩，蕩得他心頭空空。

    苦酒入喉，祁終悲痛無以復(fù)加，念及這十多年的師徒之情，不甘落淚：“師父……師父……你當(dāng)真不再認我了嗎？”

    留真在世前，同他說祁余行在得知神跡之后，就恨不得擺脫他這個禍害，因為那三分之一的神識認他做宿主，這是他無可避免的災(zāi)難。但祁終不肯相信，他認為師父會一直保護他，一直關(guān)愛他……可笑的是，變化就在這一夕之間。

    祁終自嘲一笑，他早該想到，自己去魔窟救人，被困數(shù)日，長汀都不聞不問，如此態(tài)度，早已表明丟棄的決心，但他還不死心地跑回后山，妄想當(dāng)作這一切都沒發(fā)生過，醒來后，只當(dāng)是師叔罰了他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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