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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了轉筆,祁終心下一股思念,又憶起某人臨江照影的身姿,青橋初遇的那一幕,早已成為心底最深的記憶,想著想著,他不由欣笑,抬筆落紙,畫著一道記憶的輪廓。 × 死寂陰暗的地牢中,一抹青影背燈而坐,縱然染塵,也掩不住純凈氣節。 這時,沉重的牢門被緩緩打開,腳步聲越來越近。沐耘閉了閉眼,無所畏懼,靜待來人。 昏暗潮濕的走廊里,血紅的裙擺如波蕩漾,每走一步,都像是從地上開出了一朵鮮血淋漓的曼珠沙華。 紅衣的主人最終停滯在他的跟前,沐耘平靜轉身,望向鐵欄外的方妍綃,稍緩神色。 只見她勾著紅唇,抬了抬手,冷淡吩咐:“把門打開,然后出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要進來,我要親自審訊。” “是,方月使。”站在一邊的獄卒利索地開了鎖。 空空蕩蕩的牢房里,除了陰暗處的水滴聲出奇的響亮外,剩余的聲音便是二人心照不宣的心跳聲。 方妍綃提著飯籃,徐步進門,走到破舊的木桌前,穩穩當當的把菜肴放好,并將一些傷藥擱置在旁。 余光打量了下沐耘的狀態,并無大礙,應該只是一些皮外傷。不由松心,感嘆洛青塵還算知道些道義分寸,沒有過多為難他。 方妍綃臻首,交疊著手,挺直地站在旁邊,平靜道:“耘公子,用膳吧。” 沐耘緩緩起身,理了理衣容,誠摯地還了一揖:“多謝。” 方妍綃面上微微有些驚訝,轉移了目光,掩飾淡淡的不自然感,聲音更柔和了些:“不用。” 她本想問“你不怕我在飯菜里下毒嗎?”,可當她看見沐耘端坐下來,認認真真斟了一杯酒,淡然喝掉之后,才覺得自己這個問題著實有些蠢了,遂遏止在了喉間。 沐耘緩緩放下酒杯,看著桌上豐盛的菜肴,并不動筷,靜待她的沉默。 一時間,方妍綃也不知道自己來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可能只是單純地送個飯,感謝他曾經對她身份的知而不告,也感謝他對祁終的種種寬容與照顧。 情義和襟懷,都令她難不動容。 輕輕嘆了口氣,方妍綃轉身出門:“你慢慢吃,我不打擾了。” “等等。” 窗外突然照進來一抹暖陽,溫和照在沐耘白皙的手指中,他抓撫了一下這份溫暖,順便叫住方妍綃。 “方姑娘,有幾句話我想問問你。” 方妍綃目光一沉,語氣寡淡:“什么話?” 沐耘凝目低眉,如菩薩一般溫柔的憐憫:“我想問,到底是什么樣的苦衷讓你這般為難?” “什,什么?” 瞳孔緊張地驟縮了下,方妍綃話音有些微顫。 沐耘望著她躲閃的目光,嘆道:“若方姑娘不愿回答這個問題,恕我唐突了。” 方妍綃低頭摸了摸指甲上的鮮艷蔻丹,漫不經心道:“我沒有苦衷。身在囚牢,還妄想揣度一個人的心思,你太自以為是了。” “仁慈是一個殺手最致命的威脅。”沐耘犀利駁道。 “方姑娘還記得天心淵那次嗎?閔姑娘明明一直針對你,可危險時刻,你還是對她伸出了援助之手……” “我們初次交手時,你已占上風,卻為了一只貓的性命,而分心中計……” “還有柳西鎮的祭祀儀式上,你眼中的厭惡,對殺戮的厭惡……包括你曾經在上疆所作的修士殺人案,其中死傷者雖不是罪大惡極之人,但也絕非善類……這一點,方姑娘心中想必清楚。” 聽他列舉出的種種往事,方妍綃神色凝重,眼神空洞起來,泛出一絲自憐的淚光。 自嘲地抬眸,她冷笑道:“你想說什么?覺得我心地善良,良知未泯嗎?” 沐耘收斂目光中的同情,轉為敬佩之色:“這些都不符合你身份的特質,是你那顆干凈的心所賦予的。” 如此斬釘截鐵的論斷,在方妍綃平靜的表面下,掀起心中層層浪花。 有那么一刻,她停了下呼吸。卻又急促地眨了眨眼,最后鎮定了神色,毫無所謂地嘲諷了一句:“荒繆。” “你的推斷太可笑了。當初我如果不那樣表現,又怎么能讓你們毫無保留地相信我呢?” 沐耘垂下眼睫,光下暈出淺淺的影子,抿唇不語,緘默以對。 方妍綃直視著他的沉靜,更覺內心涌起一股自欺欺人的違心之感。 良久,她索性認了,無力道:“你剛才問了我,現在我可以問回來嗎?” 沐耘含笑點頭。 “當初你應該是不止一次懷疑過我,甚至有辦法設計我現形,但你為什么不揭穿呢?” 方妍綃知道沐耘一開始就看穿了自己拙劣的把戲,卻在屋檐一戰后,再也未對她有所針對。 “沒必要。”他輕松回道。 “為,為什么?”方妍綃不甘心地刨根到底。 “有心害人,和真心待人,兩者表現相差甚遠。況且……” 他的話說到一半,眼色晦暗了些。 “況且什么?” “他信你。這分明就是你一直想要的東西,又怎么會舍得親手毀掉?” 霎時,內心一道暖流劃過,原來她的苦衷是有人明白的。方妍綃甚至覺得腳步虛浮,幾欲站不穩了。那種被人信任的理解,和戳中心事的心酸,一下讓她紅了眼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