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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一聲高呼傳向臺上的說書老頭。 眾人尋聲看去,正是剛才那位白衣公子,正踱步走向臺前。 沒一會兒,那位年輕和尚也徐步下樓,腳步很輕很輕,像是踏在薄紙上,小心翼翼靠近著什么。 “你笑什么?”說書老頭兒被他的笑聲驚得有些心里發(fā)怵。 白衣男子收了笑容,頓了頓,止步道:“笑什么?我笑你啊。” “笑我?為何笑我,我說的又沒錯誤。” 說書的急于逞辯,汗水涔涔 ,心虛地冒汗:說實話,這故事也是他道聽途書來的,一段一段的,本想著湊合湊合瞎編,可沒想半路殺出個這小子,莫不是想來揪他錯處? “呵,當然是笑你胡說八道了,故事到底是不是這樣,你自己心里清楚,一會兒仙人,一會兒漁人的。那桃源若真是仙地,凡人又怎能輕易進入,你瞎編也得編好一點吧,當大家是傻子啊。” 漫不經(jīng)心地挑起了眾怒,白衣公子故作無辜地站在一邊,圍觀旁人的怒目圓睜。 倒也不是非要為難這老頭,只是他撈爛錢的吃相實在太丑,恰巧自己也聽過這故事,可不能蒙蔽了這些付錢的酒客啊。 “就是,講的啥玩意兒。” “敢情你這老東西糊弄咱們喲!我說咋越聽越?jīng)]勁兒……” “對,沒錯,還不如聽其他的呢。” …… 眾人墻倒一起推,隨聲附和,要那說書老頭好看。 老頭見情況不妙,立馬轉頭沖著白衣男子嘴咧目眥:“你這么厲害,你來講啊。” 白衣男子聽聞,正合心意地笑了笑。“好哇,諸位若是不嫌棄,我便來給你們講講這故事的真正原委。” “好。” “好呀。” 眾人拍手鼓舞,興致又起。 白衣公子拍了拍衣袖,經(jīng)過那老頭,自信地走到講桌前,自然地坐下開講。 只見他將桌上的驚堂木狠狠一拍,聲音比之前還要響亮。 “那個所謂的桃源并不叫什么仙境,也沒有什么桃花萬千。但它確實是個寶地,漫山開遍的是無數(shù)桐花。” 此話一出,眾人漸漸帶入情境。 臺下那位和尚,站在一邊,目不轉視地望著他,手指緊緊扶住圍欄,眼中復雜的情緒交織變幻。 “那它叫什么?”一個小子不明所以問道。 白衣男子斗笠下,眼神堅定,緩緩吐字:“叫,桐疆。” …… “啊!”他話音剛落,握著醒木的手卻突然被一雙溫涼的大手拉住。 驚訝地抬眸一望,身側站著剛才對桌那位古怪的和尚,猝不及防就撞進他滿眼的楚楚深情。 白衣公子驀然驚醒,斗笠下那張清秀的臉容,渾然不覺地淌下兩股酸淚,沙啞地輕喊出聲:“……是你?” …… “叮——” 一滴晨露從葉尖劃過,落進了楓林下的一池清潭中。 高樹上斜靠著打盹之人,映在原本平靜水面上的身影,此刻已被泛起的漣漪層層蕩碎。 “是你……” 夢醒了,做夢之人還忍不住呢喃一句。 祁終揉了揉因睡姿不端而酸疼的脖子,背靠在身后的樹干上,煩躁地從午覺的綿綿惺忪里打起精神。 回想了一下剛才那個夢境,他自言自語地嘟噥:“這幾日怎么老做這些怪夢?一會兒什么師兄師弟的,一會又是這些奇怪的人?” 他盤著腿,細細回想起這幾月做的怪夢,簡直毫無緣由,險些讓他懷疑自己中邪了。 “師哥,祁師哥。” 林梢下傳來幾聲甜美的呼喊,祁終扶了扶額,一聽聲音,就知道是他那個古靈精怪的同門小師妹找來了。 “唯爾師妹,我在這里呢,別找了。” 怕她在林間迷糊亂轉,踩到毒蛇,祁終趕緊出聲暴露位置。 沒一會兒,林唯爾就蹦達著跳到他待的那棵樹下,仰著一張純真的笑臉,把小手背在身后,打趣道: “祁師哥,你怎么又躲在樹上睡懶覺呀?害得我到處找你。” “誒,別瞎說啊,什么叫躲懶啊?我可是老實人!” 祁終故作正經(jīng)地反駁完,就手腳利落地翻下樹去。 噌噌兩下,高大挺直地站在少女眼前,耍酷笑道:“找我什么事啊?小師妹。” 林唯爾彎了彎雙眼,嬌笑道:“聽說祁師伯叫你下山去取長汀這個月的‘民鑒’,既然是下山,自然免不了要路過‘李記花糕’那里,所以,我想……” “想什么?又想叫我給你帶月牙花糕了,是吧?” 林唯爾被戳中心思,心虛地胡亂瞟向別處,默認了這個事實。 祁終倚在樹側,單膝彎曲抵在樹干上,挑眉又道:“我當什么好事找我呢。原來是某只饞貓想吃甜了,就來磨人咯。” “哎呀,師哥,就是順帶幫個忙而已嘛,我可是你最乖的小師妹呀,你就多跑一下路嘛。” 女孩子一撒嬌,最叫人招架不住。 祁終摸了摸鼻子,故作鎮(zhèn)定地抬頭望天,哼哼兩句,胡亂含糊過去:“行行行。答應你成了吧。” “真是,你親哥林璟不也出山去了嘛,你怎么不叫他幫你捎?要知道我上次遲回師門,可是在外面的石頭上睡了一宿呢,你爹當個掌門,罰人也是夠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