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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那邊來信,已抓住部分勾結西南之人,被斬首示眾了。”燕晗昭并沒有告訴楊慕羽全部,其實不僅僅只是抓住了幾個,還查到了部分命官貪墨一事,只是此事與晉王府并沒有什么關系,燕晗昭便沒有說。 “嗯,現在抓到的不過都是浮于表面的替死鬼,要想真正根除,我們應當盡快蕩平西南,徹底除了此禍。”楊慕羽頓了頓,換了個稍微好受一點的姿勢,盡量不碰到肩膀上的傷口,“西南應當有同大燕內鬼聯絡的名單,如果此次能夠繳獲,也能除了所有的內鬼。” 燕晗昭明白楊慕羽的顧慮,內鬼不除始終是心頭刺。所以這次即便是真的要鏟除西南,也只能秘密行動,不能讓太多人知道。上次雖然將營中的內鬼全部斬首,但是不免還有漏網之魚。除了西南的眼線,怕是還有京城的眼線。 “此事還是交給葉影最為穩妥,軍中之人,本王信不過。”這話簡潔明了也不陰不陽,軍中的人雖然都是他的老將,可是都各有心思,誰都不能保證他們之中是否會有投效三皇子亦或是皇后的。 楊慕羽卻不是很贊同,他看人一向很準,查西南公主下落之事交給葉影沒有問題,但是其他事情還是應該交由軍中來處理。“這樣不妥,安撫流民一事還是應該讓左右護軍來做。一來葉影一人忙不過來,二來亦可以打消京城的疑心。” 燕晗昭沒有回答,半晌都沒有說話,楊慕羽好奇地去看他,而燕晗昭也在注視著楊慕羽。 “王爺?” 楊慕羽的聲音拉回了燕晗昭的思緒,看著楊慕羽有些病態白的臉,燕晗昭只回了一句:“我在。” 自稱是我,而不是本王,這或許也是他想要放下的包袱吧。 或許也只有片刻光陰,他想放下一切,只做一個平凡而普通的人,想過上沒有爾虞我詐的生活。 “你的傷口沁血了,本王幫你換藥。”燕晗昭轉移了話題,他并不想被楊慕羽看到自己的動搖,生而為皇子,他只能認命。 拿來了上好的金瘡藥,可是燕晗昭又有些舍不得下手。藥是好藥,就是太疼了。“你若是疼了便咬本王的手。” 燕晗昭將楊慕羽染了血的紗布拆下來,再仔細涂上金瘡藥。只是一瞬間,燕晗昭就能看見楊慕羽疼得發抖,可是這個人就是性子倔,怎么都不肯說出來。 為了減少楊慕羽的疼,燕晗昭只能快點把藥上好,再用新的紗布給楊慕羽包扎好。“你呀,還是這般要強。” 楊慕羽說不出話來,只是艱難地搖了搖頭。想說一句自己沒事,可是怎么看也不像沒事的人,最后還是把到嘴邊的話憋了回去。“我睡一會兒就好了。” 說這話的時候楊慕羽整個人已經有些撐不住了。困意襲來,肩膀上的疼好像已經感受不到了,但是他真的好累。 “本王會陪著你。”燕晗昭給楊慕羽蓋了薄被,又拉著楊慕羽的手守在一旁。 觸手可及的溫暖就像冬天里的暖陽,就像夏天的清風,就像春天的桃花,就像秋天的紅楓,是那么的美好而讓人留念,想要永遠留住。也許此刻,人們或許能夠明白飛蛾為什么撲火,流星為什么閃耀,蠶蛹為什么要化蝶。 燕晗昭看著楊慕羽漸漸入眠,不忍打擾。他就這么靜靜地坐在楊慕羽身旁,守著他,看著他,想著這人的好,回憶起了母后的笑容。 搖了搖頭,逝者已逝,再多回想也回不來了。燕晗昭悄悄抽離了自己的手,有些事他還是要親自安排。 離開王帳,燕晗昭召來了葉影。 “你親自去查最近的流民動向,其中有可疑的盯緊一點。”依照燕晗昭的性子會寧可錯殺也不放過,不過這次是要放長線釣大魚,所以只要有可疑的人就要跟著。 “是。”葉影大概明白燕晗昭的意思,只是僅僅是盯著會不會不妥,“王爺,需要我們的人在必要之時下殺手嗎?” “盯著就好,本王會親自殺了那些人。這么簡單就讓他們死了豈非便宜了他們,死法,我已經替她想好了。”這或許才是燕晗昭最真實的一面,曾經那個人見人怕的鬼見愁。 葉影領命退下,燕晗昭交代的事他定然會不惜一切代價完成。只是這次的目標,恐怕就沒那么走運,若是真被他抓到,不說是燕晗昭,葉影也會讓她付出代價。 憐香惜玉向來不存在與殺手的詞典之中,殺手的教條告訴他們,他們眼中只有目標,沒有其他。無論什么時候,他們只能聽從主人的吩咐行事。 月上柳梢頭,烏雀東南飛,這種夜,才是真正的殺人夜。 當夜色褪去,剩下的可能并不是光明,而是陰云密布。 西南下起了雨,這夏日的雨并不小,下著下著還不停。燕晗昭一只陪在楊慕羽身旁,王帳之內格外安靜,沒有半點聲響。 也不是沒有人打擾,只是燕晗昭讓如煙把人都攔了下來。他不想讓其他人打擾楊慕羽休息,也不想讓人打擾自己。難得偷得浮生半日閑,他只想好好看看這人。 猶如蝶翼一般的羽睫顫了顫,燕晗昭知道楊慕羽這是要醒了,可他卻要裝睡。 閉上眼睛等待著身旁人的反應。 楊慕羽醒來之時發現燕晗昭睡在自己旁邊,一時間有些恍然,也有些不知所措。按理來說這并沒有什么,可是如今他們關系已經不是從前那般,再想今日這番情狀,確實讓楊慕羽有些難為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