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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楊慕羽睡得并不踏實,身體的不適與心中的憂慮讓他噩夢纏身,夢魘之中他看見燕晗昭被萬箭穿心,而最后還在看著他的方向,對他說——快走。 楊慕羽被這個夢驚醒,出了一身冷汗。萬箭穿心的場景仿佛還在眼前,他有一陣后怕,但是思緒被如煙的聲音拉回現實。 “王妃您怎么了?”這還是如煙第一次見楊慕羽如此,不免有些擔心。 待看清楚眼前的人楊慕羽才回過神來,方才的是夢。 “無妨,夢魘罷了。”方才坐起時有些用力過猛,又牽扯到了某處,楊慕羽的臉又白了幾分。 待緩過這股疼才道:“現在何時了?” “回王妃,如今已是卯時末。” 還好,不算太晚。 “幫我準備點水洗漱,今日還有些要事,不能晚了。”其實楊慕羽只想把如煙支出去,他還是自己穿衣比較好,身上有些地方被如煙看了終歸是不好,就算如煙當做什么都不知道,楊慕羽也不能淡然自若。 如煙懂事地出去了,出去之前將楊慕羽的衣物放在榻邊。 楊慕羽慢慢穿上衣服,今日這件比他之前穿的面料更細,想必也是燕晗昭特意交代過的。 一切準備好楊慕羽便直接去了軍帳,豈料眾人已經在軍帳等待了。 “王妃今日怎的來遲了。”徐良才略有些不滿。 “昨日王妃處理軍務晚了,徐將軍,還請你注意言辭,若是王爺回來知道你對王妃不敬,你可知該當何罪?”白鱗是看不上徐良才的,空有一身功夫,做事不動腦筋,若不是曾經舍命救燕晗昭,他早就跟這個五大三粗的將軍翻臉了。 徐良才被白鱗噎得說不出話來,只好作罷。 “正事要緊。”楊慕羽注意到七皇子也在,一開始還有些意外,但是想到昨日如煙說七皇子似乎想找他道歉,那么也就解釋得通了。 “對了,七皇弟是從前線回來的,不知七皇弟對西南大軍熟知多少?” 燕嘉勛沒想到楊慕羽會突然叫他,一時間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左護軍小聲提醒了一句,燕嘉勛這才回話:“西南大軍的攻勢與我大燕不同,他們擅長騎兵作戰,而且……我總感覺他們對大燕的作戰習慣與動向都了如指掌,否則我定能拿下那幫蠻人!” 燕嘉勛雖然處事尚輕,但是還是有些頭腦的,他為什么輸,為什么受傷還是能夠理清楚的。這也是他心有不甘的原因,畢竟燕嘉勛的才能是有目共睹的,輸在內鬼上讓他恨得咬牙切齒。 “那七皇弟可曾抓住內鬼?”楊慕羽明白燕嘉勛的意思,只是既然那時便有內鬼,若是沒有抓住,如今只怕更多。 “我本來已經有了懷疑的人,可那人后來離奇失蹤了,再后來便是兵敗撤退,余下的事嫂嫂應當都已知曉。”說到這里燕嘉勛便閉口不言了,似乎是受了什么打擊一樣。 楊慕羽也不再追問,深究無意義,還會引得燕嘉勛厭煩。“大家也都聽到,早在七皇弟出征便有西南安排眼線潛伏營中,如今亦然。” “上次的內鬼不是被抓住了嗎?”徐良才可是記得那個毒死戰馬的內鬼是被楊慕羽抓住的。 “不錯,確實抓住了一個露出馬腳的。”楊慕羽頓了頓,看向徐良才,“可是徐將軍怎知只有一個?若非仍有內鬼,怎會有黑衣人突襲大營?” 這話把徐良才堵住了,上次燕晗昭剛離開大營不過半個時辰便有黑衣人突襲,不會如此巧合,只能說有人給敵人傳送消息。 “如今王爺出營未歸,想必西南已經知曉,這幾日更要嚴加防守,不可出現任何紕漏。另外,防御外敵的同時,你們也須留心營中可有什么行為詭異之人,一經發現,不要打草驚蛇,先行上報。” 楊慕羽想要放長線釣大魚,釣出幕后牽連的所有人。而燕晗昭其實已經離開那小屋子,這里的事都由他來處理,燕晗昭則會秘密聯系京城,取得京城的消息。 “可我們不立刻采取行動,不就會放跑內鬼嗎?”徐良才是個直腦筋,想事情轉不過彎,并不能理解楊慕羽的安排。 “那么徐將軍只能抓住這一個,若是軍中還有其他,又該如何?”楊慕羽知道徐良才是個粗人,就算心里不服也不會玩什么花樣,這樣一反問他就架不住了。 果不其然,徐良才被楊慕羽的問題問得啞口無言。也是這時他才明白,楊慕羽是想要揪出后面更多的內鬼。 “一切依王妃所言,是徐某人考慮不周了。”多次被楊慕羽反將一軍的徐良才無話可說。 眾人無異議,對于楊慕羽的安排,白鱗、葉影都是全力配合的,就算其他人再說什么也不會有實質性的回應,倒不如聽憑調遣。 “另外,左右護軍可否將軍中賬簿尋來,近日,這大營開銷似乎過多,我見將士們的伙食都比較清淡。”楊慕羽雖不曾與將士們一同用早膳,可還是能夠看出一些端倪的。 “回稟王妃,賬簿我等已經查過,并不是賬冊出了問題,而是運糧的隊伍被襲,今晨剛傳來飛鴿傳書,只是我等還未向您稟明。”右護軍說著便將帶在身上的傳書拿了出來交給楊慕羽。 傳書的真假暫且不論,就這么多大軍,若真斷了糧草便是不等西南大軍攻打也會被餓死。如此下去士氣衰減,再要作戰怕是會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