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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還沒等周儀和何老大人跨出金鑾殿,便聽得后頭順喜公公在說:“夏大人請留步,夏大人請留步。” 夏京應了聲“何事?” 順喜便道:“夏大人且慢出宮,陛下有請。” 聽見這話,那幾個圍在夏京身邊的大臣心照不宣地互相交換幾個眼神,便極有眼色地快步離開了。笑話,他們可不敢耽誤夏大人去見陛下的時辰。 周儀聽后腳步微頓,卻還是一點也沒有表現出異樣來,甚至都沒有回頭去看一眼夏京,反而還與身邊的何老大人對視了一眼,兩人腳步不停繼續往外走,出宮這一路上,仍是商量著救災事宜。 出宮后又是各自坐轎,一前一后趕往戶部,直到進了戶部大門,何老大人才小聲與周儀感慨:“陛下若是再這么寵幸夏京,來日這朝堂上恐怕連你我的立足之地都要沒了?!?/br> 周儀對他這話不置可否,卻是道:“你我總歸一心為民、忠君愛國,陛下本質上不是個糊涂人,他心里門兒清著呢,只是如今不比早年,他既然想玩幾手平衡朝堂的花樣,任他去便是。我等只要還這朝堂上,便不會讓那幫人翻了天去。” “害,”何老大人擺擺手,“誰說不是呢,我等且看著吧!來來來,仲常啊,我這戶部你不常來吧,我先帶你四處轉轉。” “好啊,那便有勞老大人親自引路了?!?/br> 至于夏京那兒,他并不擔心,以他對陛下的了解,夏京這次或許會被陛下刁難一二,人卻不會有事,畢竟他們可是即日就要啟程趕赴南陽了。 再者說,夏京自己也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軟柿子,哪怕是在陛下面前,這么點場面他若是圓不過去,哪里能走到今天。別看他昨夜把自己說得那樣凄慘可憐無助,這人的心思啊,多著呢! 他們這兒氣氛融洽地參觀議事,宮里的夏京就“艱難”多了。 這青天白日又是剛剛下朝,夏京直接被順喜引進了明德日常處事理政的勤政殿,明德人卻不在正殿,也不在昨日一同用膳的東暖閣,而是在日間小憩的西暖閣等著夏京。 這西暖閣里床榻被褥等物一應俱全,具被明黃繡龍的精致綢緞所覆蓋,柔軟而舒適,桌上、架上、墻上的瓷器擺件、字畫裝飾無一不是精品中的精品,帝王規格顯露無疑。 便是在這西暖閣的龍榻上,夏京頭一次丟棄底線跟了明德,往后許多年,也多是議事完畢后被留下來在這兒“侍寢”居多。 將夏京送進來后,順喜就識趣地退下了。 明德此時正盤坐在榻上把玩一柄晶瑩剔透白皙無暇的玉如意,聽見夏京進來也不抬頭,說話的聲音也沒什么起伏:“怎么,是京城有什么洪水猛獸等著你,才剛回來就急著要走?” 作者有話要說: 久等了寶寶們! 溫馨提示咱沒廢,沒廢也可以助興的! 第26章 等周儀親自過去迎他出轎 夏京笑道:“那哪兒能呢, 陛下您這么說可就折煞臣了,在外頭奔波勞碌,哪有京城自己家里舒服?可臣今日被御史參了一本, 若是不把此事調查個水落石出, 怕難以服眾。” 明德隨手將正把玩著的玉如意放在一邊, 抬頭朝夏京招了招手, 示意他過去, 又道:“這種案子三法司里這許多人派誰去不行,哪兒還真要你親自走一趟?依朕看吶,你準是這回下了一趟江南把心玩野了, 回京路上拖拖拉拉不說,才剛回來就又想著出去?!?/br> 瞧見他招手,夏京倒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走近龍榻, 不消再招呼, 便甚是熟稔地往他身邊一坐, 笑嘻嘻道:“陛下您這話可真叫臣百口莫辯,您想想, 臣哪回不是盡心盡力替您辦差, 如今臣自個兒惹上官司了, 哪有您這樣把臣拘在身邊不讓走的!” “哼, ”明德終究沒有繃住, 哼笑著,拿眼斜睨夏京,“這理兒都被你說走了, 還叫朕說什么?你說朕近年是不是對你太縱容了, 慣的你無法無天, 愈發連朕也敢頂撞了!” “這哪兒是縱容??!”夏京似真似假地辯解道,“臣每樣差事都辦得合您心意,您自然不會來訓斥臣,龍心大悅之下,總得給臣點賞賜,您就管這叫縱容?” “你呀你,這會兒對著朕倒牙尖嘴利起來了,方才在朝堂上怎么連辯也沒辯幾句,就應得這么快?”明德現下對夏京是一肚子恨鐵不成鋼,恨不得指著他的腦袋好生數落一頓。 “您這話說得就不對了,臣哪里是沒辯,這不是準備去一趟南陽親自證明么,等臣把事實查證出來甩在周儀和李祿臉上,這才叫大快人心呢!” 夏京說著還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叫明德平生一種自己這回若是阻止了他就太打擊人了的錯覺。 看著興奮得像個孩子似的人,明德原先的勉強也消散了幾分,他軟下態度,長臂一伸便勾住夏京腰肢攬上床榻,定定地瞧著懷里那張面若好女、形容昳麗的面孔,連聲音也不自覺地柔和下來:“你既非要走這一趟,朕也不攔著,不過臨走之前,是不是要好生補償一下朕連日來的思念,嗯?” 這話叫夏京聽得心顫,放在往日,他定然不會拒絕,甚至主動作出副誘惑姿態與明德好生樂呵樂呵也未可知。 如今嘛,不說腹中才滿兩月的孩子由不得他胡鬧,單說昨夜與周儀長談過后,他們其實已經心照不宣地準備要放下芥蒂了,此時再叫他轉身投進另一個人懷里,他心里總不那么得勁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