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燒的火柱將陶窯中的泥坯包裹， 盡可能均勻地覆蓋在泥坯之上，里克累得大汗淋漓，整只狐貍濕漉漉地，一刻不停地噴射火焰。

    直到下一聲哨響， 他才猛地松一口氣，整只狐癱在地上，抬爪召喚出兩只蹦蹦跶跶的火焰團子， 代替自己跳進窯爐里給泥坯加熱。

    “好， 好累啊，”他暈暈乎乎地， “我都不知道我還能維持這么長時間的火焰……”

    那邊終于停止了跑步的松鼠， 也搖搖晃晃地走過來，吧唧一聲，躺倒在狐貍身上。

    胖青蟲蕩著蟲絲飛過來，“嘀嘀”吹了聲哨子， 昂起腦袋：“表現不錯，休息一會兒再繼續。”

    里克和阿栗不約而同地抬起頭：“還來？？”

    “當然要繼續了，”胖青蟲恨鐵不成鋼地，“你看看你們， 對種族技能的利用程度也太低了。里克，你之前竟然只會用火焰球？就你那火焰的威力，駕馭得好一些，就算是火焰旋渦也有可能用得出來，現在才練習到噴射火焰這一步，你還早得很呢。”

    “還有阿栗，你的治愈技能，需要耗費的時間太長了！等到戰斗起來，怎么可能給你那么長的時間專心致志地醞釀個治愈技能？肯定還沒來得及治療就被別的動物一口吞到肚子里啦！”

    他嗶嗶叭叭說了一長段，直到里克和阿栗勉強抖著爪爪站起來，才心滿意足地閉了嘴，小哨子在手里一揮一揮，繼續進行他口中的“魔鬼訓練”了。

    這種令狐貍哭泣、讓松鼠崩潰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將近三十天后。

    森林里的冰雪已融化得只剩表面淺淺的一層，樹木悄咪咪地伸展出翠綠的嫩芽，秋日遷徙的鳥兒嘰嘰喳喳地飛回來，帶著滿肚子旅途中的見聞，快樂地講給每個駐足的動物聽。

    而陪伴了他們一整個冬天的雪怪們，也到了要離開的時間。

    這天早上，胖青蟲罕見地沒有把里克和阿栗扇醒，而是安靜地等到他們兩個揉著眼睛自己清醒過來，沉默地吃完了早餐。

    “我們要走了，”昨晚雪狐貍的話似乎仍在耳側回響，“不要難過，等到下一個冬天，我們仍舊會出現在你們身邊的。”

    松鼠蓬松的大尾巴耷拉在地上，他拖著沉甸甸的腳步，走到石箱里拿出塊熏魚rou，張嘴咬了一口，忽然想起他們冬天第一次去河邊釣魚時的經歷，兩汪淚水在眼眶里轉了幾轉，還是沒忍住“嗷”地一聲撲進狐貍懷里。

    狐貍爪拍拍松鼠腦袋。里克與胖青蟲對視一眼，無聲地嘆口氣。

    推開石板門，走出樹屋，門前的冰雪已經完全不見了蹤跡。幾灘未蒸發的水漬，映著藤蔓上盛開的迎春花。

    “如果我們，能讓你對森林里的冬天，有那么一絲難得的期待，”雪狐貍的羽翼溫柔地落下來，拂過里克不知何時變得濕潤的眼睛，“那我們的存在就有了最大的意義了。”

    爪子碰碰綠草茵茵的地面，里克垂下眼睛，再抬起頭時，雪狐貍的幻影已經消失不見。

    春天終于到來。他卻沒有想象中那般愉快。

    “好啦，又不是再也見不到了，”胖青蟲扭過頭，絕不承認自己的眼圈也有點紅，而是語氣不耐煩地、惡聲惡氣地說，“明年冬天再重新堆個雪人，他們不就回來了嘛。你們現在該擔心的可不是這件事。”

    里克和阿栗疑惑地看向胖青蟲。

    那他們應該擔心什么？

    “還記得在開始訓練之前，我跟你們說過什么嗎？”胖青蟲昂起腦袋。

    “呃，”阿栗努力回憶，“你說你不需要減肥，所以不準我總拉著你一起訓練？”

    “你還說每天都要吃至少三塊奶酪，作為給我們當老師的酬勞。”里克忍著笑補充。

    “不是這些！”胖青蟲氣得整只蟲都鼓起來，biu地吐出兩卷蟲絲，封住狐貍和松鼠的嘴，“都說了不許提這些事！”

    里克和阿栗吭哧吭哧地偷笑。

    胖青蟲瞪他們一眼，氣哼哼地左右走一圈，這就差不多消了氣兒。他折返回來，看向原地坐著的兩只破崽兒：“我指的是，關于檢驗你們訓練成果的考驗方式。”

    里克恍然，爪爪拍拍地面，想要說話，卻一時半會兒弄不掉嘴上黏糊糊的青蟲絲。狼狽地扒拉了大半天，最后只好噗出火焰將蟲絲燒干凈。

    “是畢業考試嗎！”他興奮地，“布置題目然后給我們打分的那種！”

    胖青蟲眨眨眼。

    他其實壓根不知道考試是什么意思，但里克說得篤定，他又不想表現地一無所知，于是干脆地點點頭：“沒錯，就是考試！”

    盡管這么多天的訓練中，里克和阿栗的進步rou眼可見，總體來說胖青蟲也還算滿意，但是必要的考驗還是需要的——用胖青蟲的話來說，只有這樣才能體現出他胖老師的價值嘛！

    “給你們的考試很簡單，”胖青蟲晃晃腦袋，顯然對自己能想到這么優秀的考驗方法非常得意，“總共有三重考驗，如果你們能全部過關，有獎勵的哦。”

    “什么獎勵？”松鼠期待地晃晃大尾巴。

    胖青蟲驕傲地：“你們可以向我提出一個條件！”

    阿栗：“欸？”

    瞬間沒了期待，他不感興趣地撇撇嘴。

    里克戳戳松鼠毛，小小聲在他耳邊嘀咕幾句。

    松鼠的眼睛頓時睜大，興奮地連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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