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通房跑路之后 第51節
恰在這時, 蘇吱吱站在腳踏上,舉起蘭花瓷瓶,對準了羅湛的后腦勺,直接砸了下去。 羅湛當場昏厥。 洛韶兒驚魂未定。 為母則剛, 她根本顧不得自己, 直接推開羅湛, 從榻上站起身,一把抱住了蘇吱吱,“孩子!你沒嚇著吧?都怪娘親無用,沒法護著你?!?/br> 蘇吱吱抱住洛韶兒,反過來安撫她,“娘親,別怕,一切都會過去的。羅府不能久留了?!?/br> 她稍稍推開洛韶兒,母女兩人面對面,蘇吱吱神色認真,“娘親,事到如今,您還看不明白么?這羅家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不會讓您好過,就算您與首輔和好如初,有羅老夫人在,您的日子也不會順遂。上回法華寺的事,已經是一個教訓。再有下次的話,我不敢保證一定不會出事?!?/br> 她既然重生,就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母親被壞了清譽。 哪怕是和離,背上無情無義的罪名,也好比過被天下人潑臟水。 洛韶兒點頭,但也有猶豫之處,母女兩人把話說到這份上,她也不再隱瞞,“吱吱,你不了解你父親,他這人報復心甚重,若是咱們回洛家,保不成他會對付你舅舅與你表哥?!?/br> 有洛家庇佑自然是好的。 可,若是因此連累洛家,洛韶兒心中有愧。 蘇吱吱莞爾一笑,她眼睛里宛若有星辰大海,對眼下的處境絲毫不擔心,也不畏懼將來。 她這一笑,莫名給了洛韶兒勇氣。 蘇吱吱,“娘親,咱們就不能自立門戶么?本朝不是有一位開/國/女將軍嗎,既然已有先例,為何咱們就不可以?我有銀子呢,置辦宅院,雇傭護院都不是難事?!?/br> “娘親,聽女兒一言,沒什么比坦坦蕩蕩的活著更重要了?!?/br> 洛韶兒覺得在理。 如果說,她此前還有顧慮,可今晚的事一發生,她再也不敢繼續留在羅府。 “我得與你父親先和離?!?/br> 蘇吱吱連連點頭。 是啊,只有和離了,才能名正言順嫁給繼父呢。 她那個繼父現在也不知道在哪個旮旯里偷窺母親。 母女兩人有了計劃之后,就開始商榷如何實施。 羅湛滾落在了腳踏上,洛韶兒查看了他的呼吸,他只是昏迷,并未性命之憂。 洛韶兒最后看了一眼羅湛,拉著女兒的小手,兩人走到外間,洛韶兒語重心長,“吱吱,你日后選夫,萬不能只看容貌,更是不能聽信花言巧語。以娘親看,近日來時常叨擾你的沈世子,就不是一個良配。萬不能被沈世子的一副好相貌給迷惑了。” 蘇吱吱深以為然,明亮的桃花眼眨了眨,“娘親,我也這么覺得,嫁給誰都不能嫁給沈世子?!?/br> 聞言,洛韶兒稍稍放了心。 女兒比她當年沉穩,不像她,當初若非是羅湛一表人才,又寫了一手好詩,她豈會被迷了心竅,最后幡然醒悟已是太遲。 洛韶兒,“得找個憨厚老實的?!彼侄诹艘痪洹?/br> 蘇吱吱突然想到了蘇長青,她噗嗤笑出聲來。 繼父倒是個憨厚老實的。 * 將軍府,蘇家。 夜風微涼,廊下光影交錯。 蘇長青連連打了幾個噴嚏,他身上的傷口扯動,雖是疼,但尚且可以忍受。 這又是一個夜不能寐的夜晚。 蘇長青身上穿著一件雪色錦緞長袍,將他小麥色的肌膚襯得十分明顯。 饒是在這樣的蒼茫夜/色/之下,也能看出他的臉,并不白皙。 蘇長青仰面望銀月,此前從不知相思意,而今卻受盡相思苦。 若是能自控,那就不叫相思了。 心腹悄然靠近時,蘇長青盯著銀月,目不斜視,問道:“說吧,查得如何了?” 那心腹男子立在昏暗處,如實道:“將軍,已經查到了。羅首輔這些年一直以謹慎嚴謹著稱,后宅倒也安寧。但前些年,他醉酒誤事,與一勾欄女子有了首尾,那勾欄女子生育了一女,這才被羅首輔安置在了外院?!?/br> “不過,羅首輔似乎并不在意那個孩子,鮮少過去探望,只派人定期去送銀子?!?/br> “羅首輔對此事十分謹慎,京中沒什么人知曉。” 蘇長青揮手,讓心腹退下。他胸膛微微起伏,即便隔著衣料,也可看見胸膛的肌理。 羅湛非但有妾室,還養了外室! 他配不上洛韶兒! 在蘇長青看來,哪怕羅湛位列首輔之位,又哪怕男子三妻四妾是尋常事,可羅湛已完全不配了! 他羅湛就是一個混賬東西! 庭院再度陷入安靜之中,唯有風聲徐徐。 除此之外,蘇長青還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仿佛有一道聲音在暗暗告訴他,是時候去爭了。 之前是理由不夠充分。 可現在,他似乎可以邁出第一步。 蘇長青邁開腿,去墻角摘了一朵花,然后數著花瓣,“爭、不爭、爭、不爭……爭……” 最后只剩下一朵。 竟然是:不爭。 蘇長青擰眉,定是夜色濃郁,他眼神不好使,必然是數錯了。 今晚自然又是夜不能寐,蘇長青索性離開將軍府,直奔宸王府。 他知道沈勛的院落,免得叨擾到了旁人,蘇長青直接越墻而入。 推開房門,屋內一片漆黑。 沈勛不喜歡在睡覺時點燈,那樣會讓敵人看清屋內一切,他的謹慎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就在沈勛聽見動靜,高度戒備,且一只手已經握住劍柄時,蘇長青道:“師弟,你睡了么?” 沈勛,“……”這是故意報復他吧? 既夜闖了他的房間,讓他如何還能睡得著? 沈勛坐起身,他身上中衣大敞,一臉陰沉,黑暗之中,他那雙鷹眸幽亮,“何事?” 蘇長青與沈勛是同門師兄弟,兩人性格都偏向孤僻,京城文武百官都不喜與他二人親近。 許是因著“報團取暖”,他二人這些年一直沒有鬧掰。 蘇長青在桌案旁落座,深呼吸后,沒有一絲絲鋪墊,直言道:“首輔夫人是我的救命恩人,她還不止救了我一次,從年少那次的一飯之恩開始,她便已是我的恩人。后來我在戰場遇險,腦子里想著她才能從鬼門關爬出來,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受苦,我要救她于水火之中,我會讓她安康喜樂。” 沈勛,“……” 這下是真的睡意全無了。 他那個老實忠厚的師兄,當真惦記上了旁人的妻子,并且還打算付出行動了。 若是換做其他婦人,搶了也就搶了。 可洛韶兒是首輔之妻?。?/br> 還是蘇吱吱的娘親。 若是蘇長青以后得逞了,那他又成了蘇吱吱的誰?師叔? “不可。” 沈勛一口反駁。 他已是焦頭爛額,決然不會讓旁人來影響了他和蘇吱吱之間的關系。 蘇長青一愣,“師弟,你只是來告知你,并非與你商榷?!?/br> 沈勛,“……” 他倒是不急于一時,羅湛豈會放人?那首輔夫人并非什么水性楊花的女人,又豈會隨隨便便就找個男人。 沈勛眼中幽色沉沉,“首輔夫人乃名門才女,你一個粗漢子,她豈能看得上你。” 這句話說中了蘇長青最擔心的一點。 他的確粗糙了一些。 但他會一心一意待她。 蘇長青活了二十八年,以前的目的就是為了吃飽飯、活下去,而今,他心里的執念愈發堅定。 他想要一個人。 靈魂深處的渴望。 蘇長青悶悶道:“看來,你并不愿意幫我。日后你有什么難事,也別再叨擾我了。” 一言至此,蘇長青起身離開。 沈勛臉色更加陰沉,“……” * 通州。 一持劍侍衛靠近了沈凌,躬身抱拳,道:“太子殿下,如您所料,沈世子這次從揚州城回京,的確帶回了一名女子。那女子不是旁人,是羅首輔之女?!?/br> 太子沈凌猛然轉過身,“你說什么?!那女子已經認親了?” 侍衛如實說,“回殿下,正是!” 沈凌眼眸微瞇,他才離開京城沒多久,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蘇吱吱,她本該在三年后才得知自己的身世才對。 難道他的夢境不準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