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通房跑路之后 第48節(jié)
隨即,他又笑了。 倘若他不承認蘇吱吱的身份,誰又能阻礙他做什么? 退一萬步說,是兄妹又如何? 沈勛自嘲一笑。 待有朝一日,他坐上那個位置,誰又能將他如何? 蘇吱吱即便是他的親meimei,他也要扭曲事實! 有了這個認知,沈勛很快就沒那么焦灼。 至高無上的權(quán)勢可以賦予他一切想得到的東西。 屆時,蘇吱吱那個小東西,也只能是他的! 她再不聽話,就索性關(guān)起來。 這時,宸王府的線人急急忙忙過來,他是個十來歲的小太監(jiān),清瘦不起眼,低垂眼眸道:“王爺,世子爺,羅大小姐朝著這邊來了。” 宸王眸光一喜,“她是獨自一人前來?” 小太監(jiān)如實答話,“回王爺,正是。” 宸王揮揮手,讓小太監(jiān)退下,然后直接對沈勛耳提面命,“你小子,念在養(yǎng)育之恩的份上,你把那孩子給我娶回去!為父暫時回避,你莫要總是繃著個臉!像你這般陰氣沉沉,如何能討女子歡心?” 沈勛,“……” 小太監(jiān)與宸王都很快消失在了水榭。 宸王對沈勛素來要求嚴格,這是第一次要求他在男女之事上使勁。 沈勛并不是沉迷風花雪月的人,但一旦打定了主意得到什么人,那也必然不會輕易放棄。 蘇吱吱喝了梅子酒,誰料后勁有點大,她只好暫時離席。 她的秘密太多,可萬不能在席上說漏了嘴。 看見沈勛的那一瞬,她并不慌。 沈勛正站在水榭,長身玉立,只是那一身麒麟服著實肅重嚴謹。 兩人四目相對,蘇吱吱目光不冷不熱,這便轉(zhuǎn)身要離開,將沈勛視作陌生人,無愛無恨。 沈勛腿長步子大,三步并成兩步,直接拉住了她的手腕,阻止她離開。 人都是會對比的。 蘇吱吱一開始對他言聽計從。 而今將他視作空氣。 這種差異對比,讓沈勛心頭很不爽。 更讓他更不爽的是,這個小混蛋還可能是他meimei。 蘇吱吱手腕吃痛,掙扎了幾下,卻掙脫不掉,她酒勁上來,膽子更大。雖說沈勛上輩子成了最后贏家,可這一世還未可知呢。 蘇吱吱,“沈世子,我要大叫了。” 沈勛被威脅,卻不怒反笑,“你叫啊,這皇宮之中,你覺得我會怕誰?你若叫出聲來,讓旁人都知道你我的關(guān)系,你來年就要給我生孩子!” 蘇吱吱,“……”好不要臉的沈世子,誰要給他生孩子?! 第四十二章 水榭下面是碧葉連天的夏荷。 風一吹, 荷葉的沁涼氣息撲面而來。 小姑家生了一雙含情脈脈眼,她專注著看人時,很容易讓人誤以為這雙眼的主人愛慕著對方。 她飲了梅子酒, 白皙面頰酡紅,宛若用了彩蝶坊的最名貴胭脂。 而這些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她身上自帶的體香,讓沈勛一聞到就不想放開她。 此前兩人歡/好時,他喊她妖精, 不是沒有理由的。 沈勛的嗓音莫名其妙柔和了下來,“不要與我鬧了,可好?你我都做過那些事了,你還想如何?就算你不需要我負責,但你也得給我負責。”他一本正經(jīng)的胡攪難纏。 蘇吱吱, “……” 頭一次聽到給男子負責這種話。 蘇吱吱認真的尋思了片刻, 她望著天, 眼睛里墜了半個銀河的星子,明亮狡黠。 片刻,她宛若割rou一般, 道:“五百兩補償可行?再多的話,我便不同意了,你也不值那個價。” 沈勛, “……!!” 水榭旁樺木樹葉嘩嘩作響。 沈大世子爺以為自己幻聽了。 五百兩……算是給他的補償? 那些日子,他算是在賣/身?! 沈勛忽然唇角斜斜一揚,他眸光銳利,如老鷹一般的眼, 就連海東青瞧見他, 都會戰(zhàn)戰(zhàn)兢兢縮起腦袋。 “呵呵, 小吱吱,你知不知道,你再一次挑戰(zhàn)了我的底線,你不要以為有羅首輔,我就奈何不了你。” 他語氣平緩,但字字威脅。 而且,他說到就能做到。 蘇吱吱當然也明白,這人一旦耍心機、玩城府,也就沒有旁人什么事了。 她拉了拉自己的手腕,試圖掙脫開男子的束縛。 這時,沈勛垂眸看了一眼,劍眉倏然一蹙,他看見蘇吱吱白皙手腕上,有幾條醒目的紅痕,確切的說,是割傷。 蘇吱吱順著他的目光垂眸,她笑了笑,神色淡然,像是在訴說著旁人的故事,毫無情緒波折。 “這幾道疤呀,是太子妃要讓我當藥引子所致,那幾日在東宮,她每日命太醫(yī)放我的血,每次都是一大碗,我當時怕極了,又冷又餓。” “沈世子,其實你明白所謂的藥引,只是一個說辭,可你還是讓我被東宮的人帶走了,是不是在你眼里,我的小命算不得什么?” “你現(xiàn)在又這般糾纏,不覺得可笑么?” 沈勛喉結(jié)滾了滾,蘇吱吱受傷的割痕讓他胸口堵悶,像是被人用錘子在心臟上敲了幾下,表面可以不動聲色,可內(nèi)里卻翻江倒海。 說實話,他本不該對任何女子過多在意。 一個小通房而已,他當時的確沒有多想。 縱使他不愿意讓蘇吱吱去東宮,可洛傾城開口了,他也就依了。 他還能給自己找什么理由辯解么? 他不能! 仿佛在一瞬間,所有言辭顯得蒼白無力。 這一道道割傷,就是他冷漠無情最好的證據(jù)。 可他這樣的人,是不可以多情的,大仇未報,他有什么資格多情? 沈勛手一松。 蘇吱吱得了自由,她能落落大方說出這些,表面自然也是毫不在乎,還揚言道:“你若是不接受五百兩補償,那便算了,反正在我看來,你也不值這個錢,那些日子……我可是半點不舒服,那事不亞于是受刑。” 沈勛,“……” 所以,她又在指責他活不好? 她還真是坦坦蕩蕩,半點不遮掩。 沈勛鷹眸幽幽,目光落在了蘇吱吱粉色的櫻桃唇上。 蘇吱吱意識到了什么,立刻雙手捂唇。只留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直直盯視著沈勛,仿佛是一只隨時隨地戒備野獸攻擊的小兔子。 然而,她轉(zhuǎn)身就跑。 纖細窈窕的背影,迅速果決。 沈勛,“……”何至于此? 呵呵,她既將他視作湖水猛獸,他若是不坐實了,也未免太對不起自己! * 宮里有一條河流,是與護城河相通,活水清澈,十分適合泛舟。 午膳過后,尚未婚配的公子貴女們前去劃船。 時人多喜附庸風雅,泛舟吟詩是每年端午的必備活動。 蘇吱吱算是貴女圈中的新面孔,她又是首輔之女,太子妃的表妹,身份矜貴逾常,不少貴公子試圖獻殷勤。 要知道,今日這種場合,世家子弟與貴女們,都是奔著相看而來。 貴女們一個個淡妝濃抹,公子們則一致玉樹臨風,恨不能當場表露出十八般武藝。 世家婚事,與男女情/愛無關(guān)。 多半都是鞏固家族勢力的手段。 嫁給誰,又娶誰,在某種程度上而言,都是利益交換。 蘇吱吱,無疑成了京城貴圈婚姻市場的新寵。 沈勛自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因著藥引一事,他暫時沒臉挨近小東西。 但看著蘇吱吱對旁人笑靨如花,他心中如同被人堵上了一團棉花,莫名堵悶。 公子貴女們紛紛上小舟時,沈勛一個人站在不遠處的河堤上,眸光幽冷,眼中暮色沉沉。 宸王坐在不遠處的樓閣亭臺下,只能看著干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