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通房跑路之后 第16節
此時,沈勛一手捂著胸口,胸/前的箭矢礙事,他索性掌下用力,拔出了箭矢,一瞬間鮮血直涌。 此舉雖是冒險,但眼下盡快逃脫困境才是最要緊之事。 沈勛悶哼了一聲,扔下箭矢之際,如鬼魅一般往前直奔。 到了宸王府附近,沈勛直接越過院墻。 夜色之中,他靠著院墻,一手扯下臉上黑色面紗,呼吸不穩。 周生與王權在大火中走散,尚未歸來,不過,沈勛引開了主力追兵,他二人大抵不會遇事。 沈勛稍作歇息,就立刻往紫竹苑走。 一踏足月門,沈勛被庭院中的光束吸引了。 竟然有光…… 他的屋子點了燈…… 沈勛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如今他身邊也有一個候他歸來的女子了。 房門是開著的,沈勛邁入屋內,蘇吱吱聽見動靜抬起頭來,她等了許久,實在困乏就趴在桌案小憩,也不知道已經是什么時辰了。 她見沈勛一身黑色勁裝,臉色似不太好,血液浸染衣裳,但因著布料是黑色,看著不明顯,不過還是被蘇吱吱注意到了。 “世、世子爺……” 她一手捂住嘴。 沈勛正要低喝,讓她莫要出聲,但蘇吱吱很是自覺,她一句話也不多問,直接轉身跑向內室。 沈勛,“……”嚇到了? 不消片刻,蘇吱吱抱著藥箱出來,神色與眼神都透露出莫大的擔憂,但她安靜乖巧,不多問一個字。 沈勛倒也配合,當場脫下夜行衣,沾血的衣裳一落地,血腥味就在屋內蔓延開來。 沈勛在圈椅上落座,蘇吱吱拿著棉巾過來,她也不知是從哪里學來的,用棉巾沾了烈酒,在沈勛傷口附近擦拭。 她彎著身子,動作輕柔。 沈勛垂眸看她,見她神色專注,一雙水眸一眨也不眨的盯著自己身上的傷口。 “疼么?”蘇吱吱一邊認真擦拭,一邊輕聲問了一句。 疼么…… 疼的吧。 但沈勛好像從未說過“疼”這個字。 自幼時起來,他雖身份尊貴,但父王待他甚是嚴格肅重,管教甚厲,至于母妃……更是不把他當回事。 無人問過他疼不疼。 這時,蘇吱吱見擦拭的差不多了,就給沈勛上藥,藥粉剛撒在傷口,她突然湊過去,臉差點就要碰到了沈勛的身子。 沈勛渾身緊/繃,以至于忽略了疼痛,只見蘇吱吱對著他的傷口吹了吹。 沈勛,“……”他僵了。 蘇吱吱抬頭,眼睛里有星子,“世子爺,這樣就不會太疼了。” 兩人四目相對,沈勛喉結滾了滾,這點傷對他而言也算不得什么,只是傷口溢血的確麻煩,就在氣氛不對勁時,沈勛突然握住了蘇吱吱的左肩,稍稍一提,就把她抱在了自己膝上。 蘇吱吱又嚇一跳,但又不敢造次,生怕會碰到沈勛的傷口。 沈勛輕笑一聲,“又使手段?你為了得到本世子的心,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不過……方才的小心機,本世子很喜歡。” 蘇吱吱,“……”竟是啞口無言。 她哪里耍心機了? 氣氛又不對勁,蘇吱吱真擔心沈勛會立刻胡天海地亂攪一番。 這時,外面傳來動靜,小廝在院外道:“世子爺,王爺讓您去一趟前院,禁軍吳統兵帶人登門了!” 若無允許,王府小廝不得踏足紫竹苑。 不過,饒是在院外傳話,沈勛也聽得一清二楚。 片刻后,沈勛已衣裳整齊的站在了月門處,他回頭看了一眼目送他的蘇吱吱,小姑娘站在廊下的燈籠微光里,一雙小手擰著錦帕,似在擔心他。 傻丫頭,擔心起不到任何作用的。 沈勛收回視線,款步往前院走去,外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他身上衣袍熏了檀香,遮掩住了血腥味。 * 前院,火光如晝。 禁軍統領正與宸王寒暄。 吳剛一身銀甲,手持長劍,抱拳道:“末將是奉命行事,今夜追蹤疑犯至此,叨擾了王爺,著實不該。” 吳剛表面客客氣氣,主動把自己放在一個“弱勢”,如此一來,宸王就是有意見,也只能憋回去。 沈勛從垂花門走來。 宸王松了口氣。 這小子總算是全須全尾。 宸王讓沈勛這個時候露面,也是為了洗脫他的嫌疑。 果不其然,吳剛一看見沈勛,眼中掠過一絲打量與揣度,但見沈勛毫發無損,就拱手抱拳:“沈世子。” 沈勛頷首,也作揖,“吳統領,這么晚登門王府,是有何事?” 吳剛又把來意言明一次。 沈勛忽然笑了笑,他嗓音低沉磁性,為人內斂沉穩,雖然還很年輕,但氣場與威壓已足夠輾軋一個中年權臣。 “呵呵,吳統領這意思,莫不是懷疑王府窩藏了疑犯?” 這句話無疑是質問。 吳剛知道眼前的年輕人并非池中之物。 且沈勛還是玄鏡司的人,屆時被他暗地里擺一道就得不償失了。 玄鏡司一般不出手,一出手就會讓對方非死即傷。 吳剛再度抱拳,“本將只是奉命行事,既然王府并無可疑之人,那本將就此告辭。” 禁軍來時匆匆,去時同樣不拖泥帶水。 不消片刻,宸王府大門外恢復平靜,夜色再度濃郁。 宸王把沈勛叫到書房說話,“今夜之事,你也太沉不住氣了!你火燒東城空糧倉是為了什么?拉戶部那幾人下臺?” 沈勛未做解釋。 “父王,今夜是兒子大意了。” 宸王知道他深沉穩重,可就怕他過于城府,遲早有一日會搭進去。 “你……哎!你好自為之,命只有一條,你非要豁出去之前,先想想到底值不值!為父把你養這么大,不是讓你去報仇的!” 相較之宸王的失控,沈勛臉上沒什么表情,“是,父王。” 宸王又是一陣悠悠長嘆,他此刻才意識到沈勛額頭已經溢出薄汗,似乎長時間隱忍痛苦。 這小子倒是厲害,完全可以做到面不改色。 宸王到底是不忍心繼續訓斥了,擺擺手,“罷了,回去歇著吧,這陣子莫要再做任何冒進之事。” “是,父王。” 沈勛從上房回到紫竹苑。 蘇吱吱就在庭院中靜等。 沈勛愣了一下。 這個小傻子,倘若他不歸來,她就一直等么? 他從未見過這么傻的人。 蘇吱吱走上前,“世子爺,您可算是回來了,身上還疼么?” 沈勛垂眸看她,不知是起了什么心思,眉梢一挑,笑說:“嗯,疼的緊,一會上榻,你好好給本世子/吹/吹。” 蘇吱吱,“……” 是她的錯覺么? 世子爺好像變得不正經了呢…… * 一夜相安無事。 翌日一早,蘇吱吱早早起榻去小廚房準備早飯。 沈勛雖受傷,但也如往常一樣卯時起榻,他今日未去校場習武,就在院中看書。 小廚房的香氣隨風蕩來,沈勛竟然無心看書了。 他的這座紫竹苑的小廚房從未燒過火…… 蘇吱吱看著柔弱,人也安安靜靜,但手腳麻利,天明之后,她就把早膳擺在了小花廳了。 沈勛很詫異地看著她一雙雪膩纖細的小手,不明白這雙手的魔力為何如此大。 蘇吱吱眨眨眼,“世子爺,用飯了。” 其實,世子爺不失控時,還是蠻好相處的,蘇吱吱默默地想著。 沈勛淡淡應了一下,表面看不出去情緒。 二人剛要用飯,上房的管事婆子帶著一名丫鬟過來了。 婆子是王妃身邊的人,在王府頗有一些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