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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不是真假千金啊 第65節(jié)

    兩個人攔在衛(wèi)沉的前面。

    一個好動,眉頭緊皺地盯住衛(wèi)沉,一個文靜,在旁邊用眼神打量觀察。

    濃顏大眼的那個語氣沖:“你誰啊?你和周曉月是什么關(guān)系?”

    另一個問得更客氣一些。

    “我們朋友讓我們多照顧一些周曉月,剛才看到她和你說話,我們就想著來問問。

    同學(xué),之前都沒見過你啊,你是要轉(zhuǎn)過來的新生嗎?需不需要我們帶你轉(zhuǎn)一圈?”

    因為他們提到“周曉月”,衛(wèi)沉才回應(yīng)地看了兩眼,但他的眼睛里依然是黑沉沉的一片,透不進光,也映不出人影。當(dāng)他不做任何的表情,淡漠的眼神也足夠寒冷。

    寂靜的無聲,帶來一種讓人喘不過氣的壓力。

    他對周曉月的沉默,和對其他人的沉默,是不一樣的。

    對面兩人都莫名感到一絲不適,不由得后退。

    衛(wèi)沉則一言不發(fā),徑直從他們中間穿過。對于別的,他漠不關(guān)心,也毫不在乎。

    另一邊的車上。

    氣氛也并不是很融洽。

    周父讓司機回去了,是自己開車過來接周曉月的。

    可是周曉月剛興奮地喊完“爸爸”,就被周父打斷話。

    周平問她:“剛才那個在你旁邊的男生是誰?”

    周曉月一開始沒有聽出異樣,很快地回答,她興沖沖地和自己的家人介紹:“他叫衛(wèi)沉,是我新認識的朋友。”

    “你看到他穿的是什么東西沒有,破破爛爛的,一點學(xué)生的樣子都沒有,曉月,你怎么和這種人交朋友?他是哪里的,你又是什么時候認識他的!”

    周父的問題一個緊接著一個,不斷地向周曉月追問。

    “不是的,衛(wèi)沉讀書很厲害,他之后就要轉(zhuǎn)到我們學(xué)校來了。”

    周曉月慌亂地幫衛(wèi)沉解釋。

    聽到衛(wèi)沉也會來市一中上學(xué),周父的語氣好轉(zhuǎn)一些,但他還是重重地強調(diào)一句:“曉月,你不要隨隨便便和那些男生走得太近了,影響不好,學(xué)校里有什么事,你找長英不就好了嗎?”

    這是父母在女兒青春期最常掛在嘴邊的話,就怕女兒被不知道哪來的小子帶歪了。

    周父說得理所當(dāng)然。

    但他把霍長英排除在禁止接觸的名單之外,因為霍長英是唯一獲得準(zhǔn)許的例外。

    甚至,這些耳提命面的告誡和勸慰,是為了霍長英更多,遠大于周曉月。

    “還好今天是我來接你,不然長英看到了怎么辦,你怎么說?”周父搖搖頭,“你交什么男性朋友啊,和女同學(xué)玩不行嗎?”

    周曉月的喜悅一點點地落下去。

    看到爸爸的時候,周曉月其實非常高興。她滿心以為昨天在霍家住了一晚,爸爸mama還是忍不住擔(dān)心,才會過來一趟的。

    周父的話,卻給周曉月又一個打擊。

    她已經(jīng)沒有背書包了,抱在腿上,但肩膀還是垂下收緊,缺少安全感地縮著。

    周曉月小聲說:“我也在努力和女生們做朋友……”

    她和李雪兒、陳容容走得越來越近了。

    但是,她確實還沒什么朋友。

    衛(wèi)沉是周曉月自己交到的第一個朋友,卻被周父一口駁回了,這種不認同讓周曉月很受挫。爸爸之前從來不這樣教訓(xùn)她的。

    無論是她亂花錢提前用光,還是考到倒數(shù)第一害得家長會批評,周父都只是寵溺地笑笑就揭過去了。

    可是。

    偏偏在周曉月熬過這么艱難的一周,好不容易走上正軌越來越好的時候,周父擺出臉色批了她一頓。

    這會讓周曉月忍不住懷疑自己。

    明明她在認真學(xué)習(xí),明明她在自理自立,明明她在一點點變好,為什么爸爸反而更生氣了,難道她做的那些努力都是沒有意義的嗎?

    周父聽出女兒的委屈,嘆一口氣揭過這茬。

    “算了,沒有女生朋友也沒事。你在學(xué)校里交到的朋友也沒什么用,還不如多和長英參加一些宴會,那些年輕人才是你的朋友……”

    周父說:“霍家要在周末舉辦一場宴會,這次邀請了很多人,好像是為了慶祝什么。曉月,長英有和你說到過嗎?”

    周曉月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沉默一會兒才開口:“……到時候應(yīng)該就知道了。”

    “唉,好吧。”周父的嘆氣徹底擊碎了周曉月最后的僥幸愿望。

    爸爸不是因為擔(dān)心才來接她的。

    她也終于明白,爸爸mama最看重的,到底是什么。

    周家對她所有的期盼和希望,都是為了讓她嫁進霍家,成為霍長英的富太太。至于其他,都是不必要的。

    從小到大,她唯一的任務(wù)目標(biāo)就是陪著霍長英。

    他們這么早地就把這個女兒看作一個注定要嫁出去當(dāng)妻子的人,又怎么會再去認真、用心地培養(yǎng)。萬一哪里變了,霍長英就不喜歡了呢?

    她不是假千金。

    可是面對她真的爸爸,真的mama,周曉月還是感到另一種難過,另一種傷心。意外的誤會,讓她揭開了這個家的另一面。

    少女的眼眶酸脹起來,氤氳成霧氣。

    周曉月吸吸鼻子,沒有掉下眼淚。

    周父還一個勁兒地說。

    “晚上回去,讓mama好好幫你挑選裙子,這么大的宴會,長英肯定會邀請你當(dāng)女伴的,平常就算了,爸爸mama也不要求你什么,這種時候可不能給長英掉鏈子啊。”

    他們心心念念的,其實也不是霍長英,而是霍家的繼承人。

    可是——

    周曉月說不出她知道的真相。

    回到家里。

    她也是沉默地任由爸爸mama們商量宴會細節(jié),把自己從頭到腳的打扮都交給他們決定,等選擇都定下來,她才能起身回房間。

    放置了兩天的手機,終于解鎖屏幕,開了機。

    兩個信息先后彈出來。

    第一條,是霍長英發(fā)來的:“曉月,霍家要在周六晚上召開認親歡迎會了……這次,你還愿意當(dāng)我的女伴嗎?”

    然后是衛(wèi)沉的短信。

    “他們還是要辦這個宴會。”衛(wèi)沉附了一份邀請函上面的介紹,“周曉月,你去嗎?”

    他沒有問得很詳細,但是衛(wèi)沉其實就是在問,周曉月去不去,能不能陪他一起去,然后才再做決定。

    周曉月在兩個界面來回滑動,在決定答不答應(yīng),答應(yīng)哪個之前,她甚至都不知道該先回復(fù)哪一條。

    ‘滋滋……’系統(tǒng)冒出來問她,‘……選不出來?’

    ‘那你幫我選好了。’

    周曉月等待系統(tǒng)回答的時候,“嗡”的一聲。

    是手機傳來了響動,周曉月打開彈出消息,才發(fā)現(xiàn)是自己之前用衛(wèi)沉的號碼搜索申請的好友通過了請求。

    是衛(wèi)沉?

    不等周曉月發(fā)出詢問,對方先一步發(fā)送了一段文字。

    “曉月,你好,我是孫若男阿姨。這個手機其實是我的,我生病之后就給了衛(wèi)沉用。現(xiàn)在,霍家給我準(zhǔn)備了一個新手機。我剛用之前的賬號登上軟件,才看到你的好友申請。”

    孫若男一字一句,很誠懇地解釋為什么這么久沒有通過申請的原因。

    周曉月連忙回復(fù)“沒關(guān)系”。

    原來衛(wèi)沉是用的孫若男的手機,才這么陳舊。

    他的手機號碼大概也已經(jīng)被孫若男注冊掉大部分軟件了。難怪衛(wèi)沉根本不怎么使用除了電話、短信、銀行轉(zhuǎn)賬之外的功能。

    她們沒聊多久,孫若男的狀態(tài)里就顯示出漫長的“正在輸入中”,最終孫若男發(fā)來一段。

    “曉月,我能不能厚著臉皮拜托你一件事。你也知道我們兩家現(xiàn)在的事……霍家想急著認阿沉回去,我也沒臉留他,但這孩子脾氣怪,性子犟,你能幫忙勸一些嗎?”

    孫若男說:“霍家很看重他,想要給他辦一個風(fēng)光的歡迎宴會。我這個身體不行,去不了,能不能拜托你多照顧阿沉一些。”

    孫若男不知道衛(wèi)沉已經(jīng)主動向周曉月開口了,她猶猶豫豫,糾結(jié)遲疑,還是發(fā)來這么一個請求。

    她早就看出衛(wèi)沉對周曉月不一樣。

    所以,孫若男也想多一些事情,彌補對衛(wèi)沉過了這么久不幸的歉疚。孫若男委婉地求著周曉月,就是想讓她陪衛(wèi)沉一起參加這個宴會。

    長輩的請求、拜托讓周曉月心里一軟。

    天平一端加上了一道砝碼,周曉月動搖了。她猶豫一會兒,在手機屏幕上移動手指,點開和衛(wèi)沉的對話框。

    “嗡。”

    又一個信息發(fā)過來。

    來自周曉月的通訊錄,她早就記下了這個人的電話號碼,但她和對方從來沒有在私下里單獨聯(lián)系過。

    周曉月備注的名字是:霍阿姨(章綺)。

    竟然是霍夫人發(fā)來的。

    “曉月,我是霍阿姨。這么晚打擾你,真是不好意思,但是有一件事情,我想來想去,還是應(yīng)該找你聊一聊。你也知道現(xiàn)在這個情況……兩個孩子不安心,我們兩家也都睡不好覺。”

    雖然這只是一串文字,沒有聲音。

    但是霍夫人的用詞都變了。

    這也是周曉月第一次看見霍夫人用這種隱隱有點放低姿態(tài)的語氣和她溝通。

    “我們家里肯定是著急認阿沉回來的,所以才要辦一個公開、盛大的宴會,把孩子們的關(guān)系都說清楚。但這樣做,多多少少會傷到長英。

    希望你別笑話我想得多,事情變成這樣,好像怎么做,都會讓另一個孩子難受,霍家這么大,每個人又有每個人的想法,我也不敢說怎么處理才是最好的。”

    “等宴會結(jié)束,一切都會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