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不是真假千金啊 第59節
但周曉月沒有意識到,她挽起褲腳和袖子,露出了兩截雪白纖細的小腿,更是伸著兩條玉藕似的小臂,她的皮膚本就白到透光,一淋上濕漉的水,就更加瑩潤醒目。 校服里衫的棉衣織布細密,但畢竟是淺白色的,沾上一部分水后,就會變深半透,貼合進少女發育姣好的身軀,勾描出些許曲線。 衛沉根本不敢看她,又不知道怎么說,只能偏過頭,悶聲不吭。 周曉月毫無所察,還關心地問了一句:“衛沉,你是找錯房間了嗎?” “不是……” 衛沉想正視周曉月回答,轉過頭來,又立刻轉回去。 他抿住唇,壓下一切情緒起伏,還是乖乖地回答:“我找你。”要是進他那間,衛沉也不會敲門了。 周曉月連忙關心地問:“怎么了?” 她想得簡單,甚至還想到衛沉會不會用那些感應電器的問題,又怕他不好意思開口問,就著急地說:“這里裝修得和我家一點也不一樣,我想洗澡,弄了好久也沒懂,我去找人幫忙吧……” 衛沉微愣。 周曉月剛有動作,衛沉就拉住她,“等一下。” 他看著左側的地板,低聲對周曉月說:“別這么去,你的衣服……” 衛沉的聲音本就有些啞,他再低下聲音,就顯得更加磁性,像是電流一樣流竄而過,激起輕微發癢的酥麻。 周曉月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的樣子不太像話,慌亂地放下褲腿和兩只袖子。 她拍了拍身上,把衣服從緊貼的身體上拉得松一些。 “哦哦,不好意思啊。” 周曉月鬧了個紅臉,有些難為情。 然后衛沉才轉過來看她,眼神專注,表情認真。 “我找你,是想和你說霍家的事。” 衛沉繼續交代自己來找周曉月的目的。 他停頓一會兒,說得更加具體:“他們和我說了很多。”衛沉選擇用“他們”來稱呼自己的那對親生父母。 “叔叔阿姨和你說了什么?” 周曉月只是順著衛沉的話往下說,但她完全想不到,衛沉竟然一五一十,坦誠相告。 “那位霍總說……”衛沉又挑選出一個稱呼,說了下去:“他說,等到最終報告出來,他就會著手把霍長英名下的基金會、繼承股份、和其他財產轉移給我。” “什么?” 周曉月吃驚地張大眼睛,愣住了。 她既想不到衛沉直接就把全部的內容告訴自己,更想不到霍叔叔會做得這么直接果斷。之前霍爺爺并不是這個意思啊,霍爺爺還是認霍長英這個家人的…… 她腦袋里轉著各種各樣的話,偏偏一句也說不出來。 這確實原本就是屬于衛沉的。 霍叔叔這么做,只是物歸原主,沒有什么錯。 但是…… 周曉月還轉不過彎來,衛沉就繼續說:“他讓我放心,不要有壓力,不管我在外面怎么樣,只要我體內流著霍家的血,我就是他唯一的兒子,也是霍家的長孫獨苗。” 衛沉沒有什么波動地復述,“霍夫人沒有笑,沒有說話。” “等等。” 周曉月驚訝好半天,她都來不及整理自己的思緒,但是周曉月想起來一件事,她暈沉沉地問:“衛沉,你為什么把這些事全都告訴我呀。” 衛沉薄唇緊閉,他沉默許久,才說出一句:“不知道。” “啊?” 周曉月張著嘴。 衛沉是真的沒有想到合適的理由,對周曉月坦白:“我就是覺得,應該和你說。” 他就直直地佇立在周曉月房間的門口,一句一段話地匯報,就像是周曉月的護衛一樣。 可實際上。 周曉月只不過是和霍家沾上半截關系的住客。 衛沉才是這個家真正的主人。 霍家的小叔子、小姑子現在還能說道個一二三四,等到最終的dna檢測確認,他們絕不可能再像今晚這樣對待衛沉了。 霍家老爺子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其中,只有大兒子和兒媳生了孫子,二兒子和二兒媳生的是孫女,小女兒結婚了但還沒懷過。 霍老爺子是認真把這個長孫當成為唯一的繼承人看待的。 巨額的財富在世代中不斷翻倍累計,也襲承了森嚴古板的規矩,把人和人全都裝進鑲金嵌玉的盒子里。霍家最多也只能容忍一點任性的胡鬧,但絕對不容許打破條條框框。 衛沉只要活著,地位就無可動搖。 可這樣一個人卻根本不明白霍家真少爺的意義,竟然還依賴到周曉月這個半吊子千金身上。 周曉月的手和腳都不知道怎么擺放了,她只能說:“衛沉,你,你可以不說的,畢竟這是你的事情。” 她不想用之前幫助衛沉那一點小忙的功勞要挾衛沉聽話。 衛沉吐露:“……是我想和你說。” 經歷這一番變故,衛沉也沒有表面上那么的冷靜。他同樣會想很多很多的事,會有很多很多的擔憂。 他也找不到第二個可以說這些事的人了。 “你說了你的秘密,我也想和你說。” 衛沉的聲音壓得更低了,還反過來求問周曉月:“我可以說嗎?”他表情不變,聲音輕下去,從堅硬的外殼中泄露出一絲脆弱的跡象,好像還更怕周曉月不愿意聽。 周曉月頓時就改口:“只要你想說,我都會聽!” 她不想讓衛沉這么一直站在外面,側了側身,想讓衛沉進來說話。但衛沉卻堅定地搖了搖頭,“我說完了。” 他之前去周家找周曉月,滿心都抱著那是最后一次見周曉月的想法,這才放任了自己。 衛沉不會再趁夜進入周曉月的房間了。 他如此珍重,怎么可能還會冒犯第二次。 衛沉說:“你休息吧。” 眼看衛沉走向另外一邊的房間大門,周曉月忍不住出聲,叫住他,“衛沉,那個……霍叔叔除了說要把錢拿回去,還有說別的嗎?” 她猶豫許久,問出心底里的擔憂,“他、他是想把霍長英趕出去嗎?” 這打破了周曉月對之前那和諧一幕的認知。 她看到霍爺爺是接納兩個孫子的,霍夫人冷靜之后態度也比較好,但是周曉月沒想到霍總會這么想。 他只認親生的兒子。 衛沉卻搖頭。 周曉月不確定他的意思是不清楚,還是否認。 衛沉安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突然問她:“你是不是,不希望霍長英變成假少爺。” 衛沉什么都說給周曉月聽,周曉月也不想隱瞞什么,她誠實地回答:“我很擔心霍長英,我不想他變成我之前害怕的那樣……” 衛沉知道她在說什么。 是他點出,周曉月在害怕被厭惡、被拋棄。 現在,她就是這樣用自己去假想、代入霍長英。 盡管周曉月知道,霍長英絕不至于像她那樣,離開霍家就走投無路,但還是情不自禁地冒出各種憂慮。尤其是衛沉說了這些話。 最后。 周曉月說:“但是,也不是只有擔心的部分,至少還有一件好事。那就是,你們都找到真正的家人了。衛沉,我不希望什么真的假的,我只是希望,你們都能開心……” 她主動走上來,試圖拍拍衛沉的肩膀,安慰他這一天的勞累。可她離衛沉的身高差了許多,要努力地伸手才能夠到。 周曉月覺得尷尬,瑟縮地收回去。 這時候。 衛沉忽然從僵立不動的封印中解開,上前抱住了周曉月。他不惜彎腰、低垂著頭,把自己埋在周曉月的肩頸處。 “你不生氣,就好。” 他沉聲輕輕嘆著,透著喑啞的深重音色。 這下輪到周曉月陷入僵硬,她被抱了個滿懷,不敢亂動了。不過,周曉月并沒有被嚇到,衛沉明明那么高,但周曉月卻隱約覺得,他縮得很小,很小。 小到周曉月生不出一絲抵觸、害怕的心理,反而又抬起手,輕輕拍打著他的后背。 她終于察覺到,衛沉說了那么多,就是在傾訴。 他太習慣把苦難咽下去,自己消化自己承受,所以他連抒發情緒都是平靜無波地陳述一遍經歷。衛沉對痛苦的閾值麻木到連表達都是寂靜、僵化的。 周曉月這才恍然意識到,他的茫然、和無措。 她的心軟成一片,像是被烤得融化了一樣,不斷地滴出心疼和歉疚。她不該對衛沉說那么多關于霍長英的問題。 這也不是衛沉需要思考的部分。 她看重霍長英,因為霍長英是她的朋友,她的未婚夫。可是,這和衛沉沒有關系。 周曉月又憑什么把這種擔心,嫁接到一個真正的受害者身上呢。 她心軟得厲害,就放松了身體,接受了這個突然爆發的擁抱。 她放輕聲音:“我怎么會生氣呀?” 周曉月一邊拍打安撫衛沉,一邊說:“我沒有生氣。只是我光顧著想別的,沒有考慮到你的心情。不管這件事怎么樣,都不是你能決定的,現在,這是你的家,你別擔心。” 衛沉沒有說話,他不敢收緊手,抱了周曉月一下就慌忙地站起來,后退到安全距離,他皺緊眉毛,沉著臉,那雙黑沉的眼眸暗下去,顯出不滿的怒意。 他本就是一張冷臉,這樣擺臉色就變得有些可怕。 但衛沉并不是生周曉月的氣。他只是生氣,自己按捺不住。 “對不起,我不該動手動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