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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腳腳底火辣辣地疼著,沒有其他辦法,梅菲黛絲只能摟住克萊恩的脖子,把身體的大部分重量壓在他身上。 但要注意上身不能直接和克萊恩相貼,不然會被發現她并沒有女性的胸部。 事實上克萊恩的注意力全在家里有沒有消毒工具上,梅菲黛絲的擔憂完全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 他快步把梅菲黛絲背進院門,進入屋子,把人放到沙發上,幫她把斗篷解下來放到一邊,單膝跪到沙發前,脫掉了她右腳的鞋子。 梅菲黛絲穿得是軟底的皮鞋,白色的襪子已經被血浸濕了。 見到血色,克萊恩心里便是一跳,梅菲黛絲的傷超出了他的預想。 很難想象一個女孩子受了這樣的傷居然一聲不吭。 脫掉染血的襪子時,布料擦過腳底的傷口,梅菲黛絲的吸氣聲驟然變重。 克萊恩手一頓,問:“什么時候受的傷?在鎮上的時候還是回來的時候?怎么不早說?” 裂痛的勁兒緩過去,梅菲黛絲的額頭和鼻尖都滲出汗來,在本子上寫: 【午飯】 【碎酒瓶】 是胡克在“南國味道”砸碎的酒瓶。 原來是有一片酒瓶的碎片崩進了當時開著門的包廂里,服務生沒有進入包間查看。 克萊恩出去結賬時,梅菲黛絲不小心踩到了椅子下面的碎玻璃片上,居然就這么忍了一路。 看完來龍去脈,克萊恩頓時覺得揍胡克揍得輕了。 除此之外,還有無奈,“鎮上就有醫院,醫生清理傷口很在行,你那時候就受傷了,怎么不……” 梅菲黛絲一低下頭,克萊恩就說不下去了。 她本來就受了傷,他不能再苛責她了。 “……我先幫你清理傷口,再消毒止血,你現在這里等一下。” 梅菲黛絲點頭。 這一會兒,她額頭的汗已經將額前的金發潤成了暗金色,柔軟的頭發微蓬著,梳著的發尾被斗篷的帽子蹭動松散開來。 被汗濕的暗金頭發垂在眼前,割裂了她白皙的皮膚和水灣一樣的眼眸,卻不顯狼狽,反而漫出一種脆弱隨性的美感來。 克萊恩想幫她撩起頭發,不知怎么的沒能動手,頓了幾秒,起身去衛生間接水,然后去找醫藥箱。 這時梅菲黛絲才放松緊繃著的肩膀,稍稍把自己的重量分攤給沙發靠背—— 她當然不能去看醫生,普通人也許看不出來,醫生卻只需一眼,或者捏一下,就能從骨骼中分辨出她的真實性別來。她不能冒這個險。 起初梅菲黛絲還能感覺到有熱流順著傷口往下流,漸漸的,腳底的傷口被凝住的血堵住。 克萊恩找齊了紗布、消毒水、清水和消炎藥,把這些東西都堆到沙發邊的地上,拿起一條嶄新的毛巾浸水,輕輕擦拭傷口邊凝住的血塊。 傷口足有三公分長,好在梅菲黛絲只是踩了一下就立即抬腳,除了中間玻璃凸起的地方扎得有些深之外,兩邊的傷勢更接近割傷。 傷口周圍都腫起來了,毛巾碰一下,梅菲黛絲便克制地抽一聲氣。 克萊恩捏著已經被染成粉絲的毛巾停住了手—— 他給自己或者是被海盜砍傷、捅傷的船員清理傷口時,從來沒這么緊張過。 即便是需要扒開傷口,把斷在里面的箭尖挑出來,他也一點不怵。 因為他清楚地知道,這是治療必不可少的步驟,是必須忍耐的,一時疼,但往后是受益的。 抱著他做的事是在幫助船員恢復的念頭,再下手時就會毫不猶豫。 但面對梅菲黛絲不行。 在軀干粗壯的樹干上刻字很簡單,卻不能用同樣的手法在柔弱的花莖上雕刻。 就算他知道是在幫梅菲黛絲,一聽到她的抽氣聲,便覺得心頭顫動搖晃,怎么也下不去手了。 可是現在叫醫生,只能讓梅菲黛絲白受罪一段時間。 克萊恩把梅菲黛絲的腳擱在自己的腿上,硬著頭皮說:“得看看有沒有碎玻璃留在傷口里,會有點疼,你要忍一忍。” 作者有話要說: 文案內容~ 第42章 慣壞 梅菲黛絲的腳像她的人一樣白皙纖瘦, 踝骨清晰,露出的一截小腿筆直, 像雕塑一樣完美。 克萊恩有幾秒不知道該從哪里下手,但真正動起手來時,干脆利落,憑借這幾年在船醫那里學來的技巧,穩穩把住梅菲黛絲的腳掌,用醫療專用的清潔球沖洗了一遍傷口。 醫療清潔球里的液體帶有殺菌消毒的效果,對傷口附近的皮rou有一定的刺激性。 血水流進地上的盆里,梅菲黛絲緊緊攥住沙發上的坐墊,十指的指骨都繃得發白,金發也被汗水浸濕,但她始終咬著下唇, 沒有發出一絲絲□□。 克萊恩盡量快速地檢查傷口, 確定沒有玻璃碎在里面之后,擰開藥瓶, 把藥液涂抹在傷口處, 最后用紗布裹住了傷口。 明明只是幫梅菲黛絲包扎,他的鼻尖卻冒出了薄汗, 膝蓋那一片的衣料被清潔球里的消毒水浸濕,比他自己受傷時還凌亂些。 再看梅菲黛絲, 她的額頭汗津津的, 一雙水藍色的眼眸蒙上了一層霧氣, 身體還在藥液的刺激下微微發抖。 越是這樣隱忍不發, 越是惹人心疼。 克萊恩心里暗“嘖”一聲, 不由自責, 快速把茶幾前堆著的東西收拾干凈, 到衛生間洗了手,換上干凈的褲子,拿來一條新的毛巾幫梅菲黛絲擦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