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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秉臣拿起自己的那枚往梅韶手上的那一個輕輕磕了一下,道:“一人一個,不虧。” “你好縱我。”梅韶抱著白秉臣的腰晃了晃,“怎么辦,要被你養(yǎng)出嬌慣脾氣了。” 白秉臣看著小爐子上煨著的魚湯,那是他在小廚房里做好了端到房中小火煨著的,就等著梅韶醒來便能喝到,如此一想,自己確實很是縱著他。 “不想被我縱壞了,就自己起來喝湯,再煨著魚骨頭都酥了。”白秉臣拔下他環(huán)住自己的胳膊,把人給薅了起來。 梅韶從床上坐了起來,趁著白秉臣起身要走不注意,吧唧就是一口印在他的臉上,“我人早酥了。” 白秉臣瞪了他一眼,起身去給他盛湯。 魚rou燉得軟爛,湯汁鮮美,梅韶捧著碗喝著,白秉臣拿著筷子幫他挑刺。 昏昏冬光,裊裊鮮香,梅韶看著對面喝湯的人,他眉目柔和正攏在白霧中,眉睫微垂,安靜卻又讓人移不開眼。 梅韶忽然覺得沒有比這更好的生活了。 魚湯喝得見了底,梅韶正準備拉著白秉臣在府中走走散心,卻有宮中的小太監(jiān)來說,陛下請他們?nèi)m中過年,吃一頓便飯。 除夕夜宴已經(jīng)是群臣參拜陛下,今日是新年的第一天,哪里還有大年初一當日還召臣子入宮的,梅韶也對此頗有微詞,念叨了半晌才磨磨蹭蹭地去穿官服。 小太監(jiān)就等在外頭,陛下又召見得急,想必是趙禎一時興起,才派了人來傳話。 白秉臣打理完在外頭和小太監(jiān)說著話,梅韶還在里間磨蹭,隱隱約約聽得那小太監(jiān)說皇后也在,他轉(zhuǎn)了心思,朝著自己帶來的小廝吩咐了幾句。 白秉臣見他的小廝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梅韶還沒有出來,催他快些。 梅韶嘟囔著伸了伸臂膀,小聲在白秉臣耳邊抱怨道:“都怪你熬的魚湯太好喝,我只是貪了幾碗,連官服都緊了。” 白秉臣看了一眼在前頭帶路的小太監(jiān)低著頭,也未曾回頭張望,暗自扯了扯梅韶的袖子,“走吧。” 并非時常進宮的日子,白秉臣和梅韶坐著宮中派來的車,一路跟著小太監(jiān)走到宮中一處亭子,遠遠地便見帝后二人在亭中對弈。 白子衿正對著來路的方向,扔了手中的黑子,朝白秉臣道:“阿弟,你再不來,我就要被他欺負死了。” 說著白子衿讓了位置出來,白秉臣笑著坐過去看了一眼白子衿面前所剩無幾的金瓜子,朝著趙禎調(diào)侃道:“堂堂天子,帶著人做賭,還賭得這么大,陛下就不怕御史參你?” 趙禎一眼就看出白秉臣是瞥見這局棋沒有勝算,想用這樣的高帽子來騙回白子衿輸?shù)慕鸸献印?/br> 他按住白秉臣想要攪亂棋局的手,笑道:“御史參國事,不參家事,我關起門來自家年下玩笑取樂,做不得數(shù)的。” 第177章 暗香浮 白秉臣沒了法子,只好硬著頭皮和他繼續(xù)這場殘棋。 梅韶和白子衿分別在他們身后看著,眼見著十幾步過后,白秉臣的黑子已經(jīng)被圍得沒幾塊完好之地,正是焦頭爛額之際,梅韶突然伸手端了盞茶放在了白秉臣的面前。 就借著這么一個動作的遮掩,梅韶不動聲色地掩袖藏了兩顆白子。 白秉臣目光微動,卻沒有阻止,靠著這兩顆子好歹掙出了一片活地,最后輸了半目。 趙禎一邊收回白子,一邊意有所指道:“我怎么覺得你剛才那片活路不對勁呢?” 白秉臣面不改色道:“許是陛下眼花,看錯了。” “是嗎?”趙禎瞟了一眼梅韶,笑道:“你有個好幫手,就連朕的妻子都是向著你的,不下了,怎么下都是一個輸。” 白秉臣按住趙禎想要收起金瓜子的手,挑眉道:“一年到頭,臣也沒有什么好的東西可以給阿姐,好不容易抓到機會,大過年的給阿姐掙點胭脂錢,是為臣的本分。” 見小太監(jiān)和梅韶低聲說了兩句什么,梅韶便跟人走了,趙禎重新放開手,道:“那就沒有幫手的再來一局?朕的政事是硯方教的,可這下棋硯方可少有勝局啊。” “今日本是臣休沐之日,陛下卻非要臣來宮中拘著,臣實在是沒有什么心思。恐怕下不出什么好棋。” 重新開局,白秉臣先在邊上落了一子,露出半截袖口上的玉蘭花紋來。 趙禎眼珠轉(zhuǎn)了一下,盯著那花紋瞧了半晌,忽然道:“白卿,御前失儀可是大罪。” 嘴上說的是罪,趙禎的語氣卻很是輕佻,白子衿聽出他話中是開玩笑的意思,也湊過去看,卻沒能看出什么名堂來。 白秉臣順著他們的目光在自己的袖口上凝了一瞬,不動聲色地將那兩朵玉蘭花掩了進去。 趙禎見他那欲蓋彌彰的動作,越發(fā)起了打趣他的心思,身子微微前傾,道:“我記得黎國丞相官服內(nèi)里皆繡玉蘭,這左相衣襟里的玉蘭花是朝西開的,右相衣襟上的玉蘭卻是朝東開的。可今日朕的右相穿來的這身官袍,玉蘭怎么是相西開的呢?” 這下白子衿聽明白了,是她有了喜事,一時高興想讓白秉臣知道,便急急地讓趙禎宣了人進宮,誰知宣得急,兩人拿錯了官服外袍。 所幸官服外袍松大,白秉臣也就比梅韶稍稍矮小半個頭,因此梅韶穿著他的外袍也只覺得有些緊,可他一向不在意這些,只要能套上,也就沒想那么多。如今這種私事在趙禎面前被點破,白秉臣面上看著平靜,內(nèi)里卻是有些尷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