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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是這樣的大日子,每家每戶都在自己家中過年,他也難請與自己相熟的人去梅府,這么一弄,他這個最熱鬧的生辰反而過得最不熱鬧。 在他們相識的第一年,白秉臣雖記得他的生辰,但也沒有平白正月初一跑別人家吃一頓的道理,只能等到年后重新進了學堂后,送了他一點小玩意兒,算是補上生辰之禮。 還是在第二年新年當天,臨近子時,梅韶主動翻墻進了白府,找到白秉臣要生辰禮物。沒有料到他會在正日子里跑出來,白秉臣一時拿不出什么,便偷偷地溜進旁邊的小廚房里,給他下了一碗長壽面。 好在是趕在子時前弄完了,也算是趕上了他十九歲的生辰。 次年,白秉臣及冠禮之后,梅韶便告訴他,梅府準備在他及冠的那天破格地給他辦一個生辰宴會。明明還隔著大半年,可聽著他興致勃勃地談著那天自己要穿什么衣裳,請誰去主持他的及冠禮,白秉臣便也恍然覺著時光如流水,很快就能過去。 時光確實飛逝,不過三四個月后,蒼山事變,平都血涌,梅家秋日問斬,梅韶被投入尋芳閣中為奴。 他的及冠之日是在尋芳閣中紈绔子弟的侮辱中度過的,而也是那日,在一群世家子的起哄歡笑中,白秉臣親自穿破了他的耳垂,給他戴上了那顆黑色的珠子。 隔著霧氣,白秉臣伸手撫上他的耳垂,輕輕地捻著那顆珠子,梅韶挑面的動作頓了一下。 白秉臣的聲音放得很輕,似是隔著他在問六年前的那個人,“疼嗎?” 熱氣漸漸散開,露出梅韶一雙透澈的眸子來,“疼。” “那為什么不摘掉它呢?” 梅韶默了一瞬,扯起一個笑來,“初時是因為恨,因為恨,想要記住這種恥辱......之后在知道真相后,就不疼了。” 他抿了下唇,借著這個機會把一直想問的話問出口,“那你呢?在我滿腔恨意地給你烙上銀環后,為什么沒有取下來?” 白秉臣的目光中泛出一點柔情,揚起溫柔的笑,輕聲道:“我畫地為牢,心甘情愿。” 梅韶反手握住撫在他側臉的那只手,摩挲著他手腕薄弱的嫩rou,定定地看著他。 他們從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相同的渴望和占有欲,梅韶手上突然用力,起身把白秉臣拽進了懷中。 只是一個安靜的擁抱,他們卻都能感受到彼此衣裳下熱烈的肌膚涌動,不管是身體上,還是心里,那些最難以磨滅的傷痕都是對方親手刻上去的,而在這樣的交鋒中,他們還能如此親密無間地擁抱,已是他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梅韶按住他的后頸,大拇指輕輕地摩挲著,盡量放輕松了語氣,可依舊可以聽出他聲音中的顫抖,“你就比我大一歲,怎么就這么賴皮呢?讓我陪著你過完了及冠,卻不肯陪著我過及冠。這次,等等我好嗎,硯方,等我陪著你到而立之年,你也要陪著我過而立之年,多等我一年,好不好?” “這次只要你不食言,我會陪你過而立之年的生辰,就像今天一樣。要是你食言了......那也沒關系,我會找到你。” 白秉臣稍稍掙脫開一點,脫下自己手上的白玉扳指,緩緩地套在梅韶的手上。 他輕輕地在他戴著扳指的手指尖上留下一吻,抬頭看他,眼中盛滿了星星點點的碎光。 “阿韶,生辰快樂。” · 作者有話說: 既然他們身上的疤痕都是彼此賜予的,也合該在余生去親自縫補修復。 不得不說,梅梅和白白內心最深處都涌動著對彼此最深切的占有欲...... —— 去白府前,梅梅手下眾人頭挨頭。 褚言:莊主要是進了白府,白大人的俸祿是不是有一半是我們莊主的了? 劍十六:那樣我就能天天跑去白府吃魚羹了。 林如葦(鄙夷:莊主七年前就住在白府了好不好,白大人還親自出來給他買宵夜,你們猜猜看是在誰在攤子上買的? 閔秋平(直男:啊,在白大人麾下有這么多福利啊,我也想進...... 其余人(異口同聲:不,你不想! 第128章 狼子心 過了十五,姜涼兩國的使臣才慢悠悠地晃到了平都。 早在年后,從兩國送上來的使臣名單,白秉臣就能看出這次的會面沒有那么簡單。 往年的例常會面都是由各國的禮部選定出使的人選,大多是熟悉三國事務的外交使,而今年卻大不相同。 姜國國君特意派了自己的親信——和大將軍虞梁沒有任何關系的一個朝中新貴出使黎國,明里暗里地表示著自己對姜國的掌控仍在,李安回去后的處境看來并不樂觀。 相比較于姜國宣誓主權的行為,涼國對這次會面的重視程度很不正常,這次涼國使團的領隊居然是涼國太子秦承燾。 雖在心中納罕,不由地多留了個心眼,可在接待禮儀上,白秉臣還是依照往年地慣例,沒有表現出什么特別招待的地方,等兩國使者團在驛館下了塌,適應了水土,便到了趙禎正式招待他們的晚宴上。 年節剛過,平都還未和暖,連宮中的花花草草都沒能醒神,好在還有郁郁蔥蔥的松柏,再添上幾縷梅香,玉蘭臺的環境也算清幽,酒過三巡后,堂上堂下賓主盡歡。 用來招待使臣的是黎國的國釀“醉千秋”,入口綿柔,后勁卻不小,不過幾杯下肚,秦承燾有些上臉,不由露出幾分好色的本性來,眼睛一個勁兒地盯著舞娘的腰看,眼中的渴望之情沒有分毫掩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