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頁
四下寂靜,無一人出聲,偌大一片戰場只余下刀刃劃破皮rou空氣的悲鳴。聯系守序者的傳說,再聯想他們的戰利品,是個山海人都明白那是什么東西。 鳳凰的羽毛,甚至是它們的一切。而為何守序者能夠輕易傷害鳳凰,也就真相大白了——他們用鳳凰吸引鳳凰,再用從鳳凰那里得到的一切殺死鳳凰……如此循環,也難怪鳳凰幾乎死絕。 而‘涅槃’身為鳳凰神的本命之劍,自然攜帶天地間最精純的火焰——鳳凰火。 有關火焰的傳說同樣不絕于耳,傳聞中三昧真火熔煉珍奇,化簡為繁,是煉器化丹的上品,如今玄清門的丹陽就使的這火,早有論證不必多說;輪回司中的業火焚燒一切,爆烈難訓,正因如此才會將它置于輪回司,威懾鬼魅的同時亦是關押,防止它為禍世間,可惜輪回司遍尋不得,業火也就遺失了;而最后一項,就說的是這鳳凰之火,據山海界史書中記載,鳳凰火燃燒無形之物,這也就是鳳凰為何能存于此間的證據——若是什么都能燃燒,鳳凰就是十惡不赦的兇獸。 “…這樣說,所謂的滅頂之災根本就不是鳳凰造成的。”有大佬提出了另外一個思路,“黑霧早就下界了!人鳳凰也只是無意之間點燃了黑霧,你們怎么能將所有的錯都加諸鳳凰一身呢?!” 守序者沒有說話,他也想問為什么,可族中之人從來就不讓他們知道更多。 現在想來,或許是害怕自己從一開始所有的堅持就都錯了吧,所以祖先的眼中再也看不見其他的真相,連帶后人也不許看清,一味只曉得錯下去,一錯再錯永不認錯。 薛寒凌捧著那鳳凰羽體會表面的余溫,身心盛滿了悲傷——源于血脈的記憶從未告訴他鳳凰做錯了什么,它們展翅翱翔于長空,飛舞之間只有向陽的喜悅。因此他一直相信夢中流光溢彩的大鳳凰,絕不會去做那些骯臟的事情。 那些鳳凰啊,流傳下來的記憶也只有作為鳳凰天生的驕傲,以及這世間快樂的點滴,薛寒凌童年不止一次在夢中同大鳳凰展翅翱翔,那么快樂,那么自由,是流浪山野時唯一的喜悅。 現如今看來果然如此,鳳凰只是愛玩了些,卻并非是罪魁禍首。 云端之上的‘神皇’嘆氣,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我原本以為,丟了一部分下去沒有關系。”‘神皇’回憶著,那時他實在太疼了,掙扎之時一不小心就流竄下幾縷黑霧,待他恢復意識,奇怪的屏障遮擋了天空,已然無力挽回,“沒想到啊,我害死了那么多人。” 所以,我活著果然是一個錯誤么?‘神皇’呢喃著,下界的修士只能依稀看見他蠕動的嘴唇。 他們并沒有聽見后面的那句話,倒是前面那一句話輕飄飄的,一如既往地疲憊,無力。玄之子走到薛寒凌的身旁,輕輕拍了拍他的肩。 我們都在呢,不要悲傷。 薛寒凌攥緊那一片修長的尾羽,盡力體會從未感受過的溫暖。可尾羽似乎終于消耗了所有的能量,余溫散去,火光熄滅,只是一片黯淡無光的羽毛。 下一瞬,化為飛灰。 天地寂靜,薛寒凌目視碎裂的飛灰一閃一閃飛舞,輕飄飄飄上天空,隨后再尋不到蹤跡。 ‘神皇’怔怔的,就連被他控制的偽神們攻勢也漸漸萎靡,顯然如今他的注意力不在這里。 其余人見狀打蛇隨棍上,一個個解決掉了失去理智的偽神,不過幾分鐘,偌大的戰場之上只剩下了寥寥數人。而那些感染不深的天兵天將,心中的恐懼竟然戰勝了黑線,再度奪得了身體的控制權,也正因為如此,他們早退到了戰場的邊緣,一個個抖得像鵪鶉。 依舊沒有倒下的,是上天京中曾經的高階上神,他們是吸收古神本源最多的偽神,本源令他們的身體無比強大,堅硬如鐵刀槍不入,可也因為這來路不正的力量,使他們被感染得最深。 伴隨而來的,是恐怖的攻擊力——哪怕只是被他們輕輕擦碰一下,留下的也是無可比擬的疼痛感。 “嘶!”炎鹽猝不及防又被蹭掉一塊皮,頓時抓著亂糟糟的頭發疼得直叫喚,“這可怎么打?硬得跟君上似的!” 林深差點兒沒被他cue得雙腳打滑一屁股坐地上。 早在林深重生之時,炎鹽還稱霸一方,待到林深的分身到達魔域,炎鹽就再沒了稱霸一方的機會。兩人交手時,任由他如何攻擊,那玄發金瞳的魔都巍然不動,像一座堅不可摧的玄鐵山,而且這魔哪怕一句話不說,給人造成的壓力都是成倍增長的。 此時此刻炎鹽就是這種感受,高階上神是真的不一般。 “…打他們的天靈蓋。”薛寒凌猛然反應過來,不是說偽神從未得到一副神骨。既然如此,哪怕他們皮rou都是古神那樣的級別,可骨頭卻依舊是凡人的骨頭! 而頭頂的那塊皮rou,是最為薄弱的。 林深瞬間反應過來,一把捏住又咆哮著沖過來的偽神頭顱,發力。高階偽神掙扎著蹬腿,時間漸漸流逝,它掙扎的力度越來越小,直到最后終于僵硬死去。 就在下一瞬,由他顱頂緩緩升起白煙,盤旋著飄向遠方,其中一縷飄飄蕩蕩,始終不肯離去。而他的尸骨落地,沒有任何修士分解時煙消云散的情況。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不算結局的結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