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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現世中,便宜爹也回來了,他們是真的一家團聚了,多美好啊。笑意逐漸漫上薛寒凌的雙眸,轉眼他又想到雖無血緣,卻處處照顧自己的玄清門的大家,哭著哭著就笑了出來,雙手只知道胡亂地抹。 他又不是傻,怎么會不知道小時候每次一道下山的時間,師兄師尊為何傾盡全力逗自己笑,還不是為了讓自己開心。 因為玄清門弟子下山,就是為了見一見自己的家人啊,而小鳳凰沒有家人,又到哪里去見家人呢?擔心孩子心里不舒服的玄之子想了許多辦法,雖然偶爾用力過猛都把人弄哭了,可效果是很好的。 直到做了寒峰之主,薛寒凌才知道這個真相。 薛寒凌擦干眼淚,他從小就是沒人要的孩子,只有玄之子將他撿了回去,且玄清門的大家從來都是溫柔以待自己……而且,還有靈魂永遠溫柔的林深。輕啟笑唇,哪怕厭惡山海界,他的林深也只是化魔去了魔域,哪怕為王也從未率兵侵占山海界,甚至以一己之力為魔域帶來了長久的和平。 和平,多么珍惜的佳話。 抬頭望向天空,陽光穿透樹葉,落下星星點點的光斑,有些溫暖的刺眼——一切都那樣的美好,就算漆黑的天幕落下,也無法遮蓋這些閃閃發光的靈魂。 他們本就是光明,照亮自己,同時點亮他人。 畫面飛轉,雙眸泛紅的小鳳凰又被轉移到了另一個場地,進一步粉身碎骨,退一步海闊天空的那種。 竟然是在一處懸崖峭壁邊。雖然不太害怕但還是有幾分疑惑,薛寒凌向前走了幾步俯下身望了望,濕冷的海風撲面,眼下是深不可測的深海,光是看著白浪拍打峭石的飛花,就令人忍不住退卻。 這浪花打身上骨頭都能被打出來。向后退了幾步,薛寒凌又在想為什么會看見這些東西,意義又是為何。 抵住太陽xue想了好半天,腦海中浮現的畫面總是斷斷續續的。薛寒凌瞪眼十分茫然,自己的確來過這里,可為何印象幾近全無?再向周圍瞅瞅,除了海就是陡峭的山崖,恐怕只有海燕敢飛越如此險峻的海角,自己斷無不能遺忘至這般地步。 就在他皺眉起身時,兩道身影驟降他的身前,其中一道雪白疲倦,還有一道…赤紅灼眼。 誰能將紅衣穿成這樣? “你似乎不應該救我。”盡管一身熾熱的紅,男子開口說話的語氣卻十分涼薄。薛寒凌站到白衣人的身旁,繼續吃瓜。 這雪白疲倦的身影是自己,赤紅灼眼的身影…這五官鋒利卻又有幾分奇詭,充斥邪氣——是凌霄。 為什么會是凌霄?不…我為何會同凌霄見面?薛寒凌腦中的疑慮都快擠爆了,還未分析出這其中的前因后果,‘自己’一劍下地,堪堪支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 “咳…妖皇,救你,不能說不應該?!薄琛锌恐E斑斑的瀾蒼,雙眸中混沌上涌?;瘟嘶晤^,他強撐著迷迷糊糊的意識不要陷入昏迷,繼續道:“有一件事…我請求你幫忙。” 薛寒凌撇嘴,這樣一看過往的自己確實有些寡淡…說話文縐縐的,時刻端著修士應該有的姿態。 凌霄皺緊了眉,看見面前之人快要倒下時一只手將出未出,隨后攥緊為拳,似乎猶豫著要不要扶著他。最后,聽聞‘薛寒凌’有事相求,只能冷著嗓門道:“你說?!?/br> ‘薛寒凌’咽下口中的血沫,要求他達成三個承諾。第一,不能驅使妖精們侵占山海界,和睦相處才是硬道理。并且山海界遭逢巨變,妖皇要出手幫忙,這是其中的兩個要求。 凌霄應了,問他第三個要求。 ‘薛寒凌’撐著瀾蒼站了起來,聲音不大:“……你也不能,進攻魔域。” 凌霄又應了,魔域那犄角旮瘩什么資源都接近于無的世界,偏偏民風剽悍人人都可以一敵三,所以沒有人會想著去占領魔域——嫌自己命長么? 這個要求提了和沒提也沒有什么區別了。 ‘薛寒凌’輕笑,呼吸間終于清淺了許多,他再也支撐不住,劍一松,闔眼就要倒下。此刻的凌霄終于不再猶豫,沖上前攔腰接住這奄奄一息之人,替他抹去面上的血污。 露出那張蒼白,卻昳麗的臉。 “你都這樣了,還能想著救誰呢。”凌霄嘆氣,抵住他的后背輸入自己的靈力——他早發現薛寒凌是傳聞中絕跡的鳳凰,以至于莫名其妙成為妖皇,這靈力薛寒凌也就能吸收了。 可終究是傷了根本。靈識中破敗的經絡令凌霄皺眉,這先天不足,怎后天也跟著不足?這鳳凰實在太可憐。凌霄用靈力溫養循環了好幾遍‘薛寒凌’的經絡,將人往背上一甩,大搖大擺往飛走。 薛寒凌站在一旁看完整個過程才反應過來,啊,是說自己怎么記不得了,因為人都已經奄奄一息了么……而且,那時自己能活下來本就令人意外,哪里還顧得上其他的。 那一天的山崩地裂,星海位移,如同噩夢。被黑霧感染的妖魔渡海而來,狂嘯著吞噬了人間幾座城,匆匆趕回去的薛寒凌同以一敵百,同修士們浴血奮戰至身負重傷,爾后了無蹤跡。 好像那時自己確實救了一個人,還是刺中了其中一個大妖本該是心臟的位置,誰知大妖沒有心,那位置是一個人的時候……可后來卻又莫名其妙從玄清門醒了過來,身旁是握住命牌流淚的玄雅,他喃喃著自己已經失去了師尊,再不能失去小師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