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頁
抬頭是玫瑰色的天空,鼻尖是空氣中永不褪去的血腥硝煙——魔域。 可如今的魔域,早不是空氣中彌漫血腥味的野蠻魔域了。薛寒凌鼻尖動了動,猜想這里是過去的魔域。 “可…我為什么會來到這里?”還未等他仔細觀察,下一瞬畫面翻轉。再站定時他來到了富麗堂皇,極具野性的魔宮。魔宮一如既往以黑紅兩色為主,高高在上的魔域之主惡梟君頷首把玩著一塊隨處可見的石頭,那石頭跳躍不停,可他沉默著,似乎等待誰的回答。 寂靜無聲,薛寒凌知道他們看不見自己,也就大膽向前靠近。此刻的魅魔月照,哪怕是一向沒心沒肺的炎鹽,也沒一個敢開腔。 怎么這么兇啊,林深?薛寒凌忍不住皺眉,看把孩子都嚇成什么樣了。 “找到他了么?”惡梟君半邊臉頰的魔紋淡去不少,薛寒凌此前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便猜想這應當是他離開之后的事情吧。 唔…果然是過去的魔域,還有那塊石頭…是自己死去之后。 魅魔月照對視一眼,搖了搖頭。惡梟君又將目光移動一旁瞌睡打個不停的歲寒身上,只見歲寒打了個激靈攤手,示意自己無可奈何。 炎鹽更加指望不上了,他現在都還兩眼一抹黑呢。 修士來去無蹤,何況是寒凌上仙。如果他不想讓旁人知道他的去向,那么旁人就永遠不會知道。 “……薛寒凌!”伴隨一聲怒不可遏的話語,惡梟君‘咔吧’一聲捏碎了另一只空閑手下王座的椅把。 只是另一只手上的那塊平平無奇的石頭被他緊緊攥著,很是珍惜的樣子。 猝不及防,薛寒凌被他喜怒無常的怒吼嚇得后退了兩步。 怎么這么兇啊?聽見林深這樣叫自己的名字,薛寒凌癟嘴都快要委屈到爆炸了,只可惜如今的林深和魔君們誰也看不見他,因此小鳳凰只能扁著嘴罵罵咧咧。 “壞家伙,兇巴巴的!”薛寒凌大步走到惡梟君的身前,用那雙清澈見底的冰藍色雙眸凝視他——魔紋確實淡了不少,而且縱觀全局,重生前的小徒弟竟然是在尋找自己。 還以為那時他真的不在乎自己呢,終于還是捂熱了這塊石頭……看著看著,薛寒凌雙眸彎成了月亮,哼著小曲兒挪到惡梟君的身邊,繼續觀察臺上的老鷹欺負小雞。 他已經想到了,這就是重生前自己所沒有看見,卻異常在乎的那段過去……師尊如何去世的,林深又究竟發生了什么,山海界最后又是怎么樣…實在有太多太多的疑問了,每一條每一段的細節,都是薛寒凌朝思暮想的過去。 “也許他去山海界了。”說到山海界,歲寒漫不經心的臉上一片溫柔。 薛寒凌撇嘴,前世初五去世后歲寒就總是這樣……他這是愛屋及烏,想到山海界就想到了初五。 總是失去了才來后悔。現實中他已經有好半天沒見到歲寒了,也不知道這人是否又去獵艷。 嘖。 越想越氣,薛寒凌攥緊了手。重生前歲寒就已然不對勁,打架從來都是不要命地在打,就好像贖罪,只等待哪一天性命終結,他心中的罪惡就能一筆勾銷。 果然,又聽見不可一世的歲寒君說道:“初五也一定在那里…我知道他沒有死,他那樣愛我,又怎么會離開我,我一定會找到他。”說到最后,雙目怔怔竟然已是喃喃自語。 魅魔嘆氣,薛寒凌也忍不住跟著嘆氣,自我催眠的人啊,執迷不悟。 惡梟君唇線繃直,爾后將捏著石頭的手放在心口,輕笑一聲:“對啊,薛寒凌一定回到山海界了,他說過會一直教導我,他還沒有教會孤要怎樣做一個好人。” 修長的手落到惡梟君的肩上,薛寒凌垂眸心頭顫抖,他很想告訴林深,其實我想要教會你的,從來就不是做一個好人。因為這世上好人那么多,卻只有一個林深——我只是想告訴你,遵從你的本心好好活著,褪下那層帶刺的外殼,才是真正的你。 我只想要你快快樂樂,平平安安,從來都是如此。 而薛寒凌,從來愛著的,都是那看似顯山不露水之下,熾熱跳動的赤子之心。 就在這時,地面突然出現一個不太大的洞,剛好容得下一個人通過。薛寒凌剛想靠在林深肩上休息,猝不及防一腳踏空,站定還未反應過來,眼前又是另外的畫面了。 這里又是哪里?被擾了清閑的薛寒凌也不生氣,四下張望,沉凝的氣氛卻令他皺緊了眉頭。 眼下煙霧繚繞,四周許許多多的鬼影層疊,它們在陰影的角落竊竊私語,匯聚一片淅淅索索發毛的聲響。那些猙獰的漆黑無瞳的雙眸,緊緊盯著正中央佇立的殿堂。 第一百六十六章 那個崽是誰? 薛寒凌最怕這些鬼里鬼氣的玩意兒,見狀倒吸一口涼氣差點兒嗆了自己,于是仗著它們都望不見自己,自發飄上天空離這片遠了點,正好也打探一下這一片究竟如何。飄了好半天,‘砰’一聲才終于是到了頭,摸了摸頭頂堅硬的透明壁壘,也讓薛寒凌更加堅定了這里究竟是哪里。 剛才就有一個不成形的想法,只是一直無法證實。薛寒凌收回手,靜靜凝視壁壘之上自己的容顏,這里是真實之境,輝映修士心中眷戀的種種,照見真實的記憶與過往,是修煉突破時‘它’給的唯一一次度過心魔劫的機會…心魔,這些就是我的心魔么?捂住自己的心口,薛寒凌眼中閃爍不停,微妙難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