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頁
玄音子喝了一口茶水,目光中全是感嘆:“……小時候,寒凌剛修習劍法的時候就對師父說‘劍,真的只能以殺止殺嗎’,師父聽后頓悟,而寒凌握著自己剛得到的瀾蒼,在師父閉關的那段時間,也悟出了‘初雪’。” 薛寒凌同玄音子的師父便是上一任玄清門門主玄之子,一位劍修大能,如今也正在閉關之中,聽說已經在領悟飛升之法了。 林深聽的津津有味,其他人也是一臉激動,雖然不是第一次聽玄音子講這個故事,可這故事在他們心中依舊如此鮮活。 “初雪以道渡人,奇怪的是這件事只有他能做到……最后我們才發現,或許只是我們境界不夠。”玄音子自愧弗如,他們也學過這劍法,可若是心有雜念,這劍法非但不會成功,還會將被度化之人徹底消除,自身也背負上因果孽業。 這也是‘初雪’不怎么出名的原因,因為僅有薛寒凌一人能用。 懷抱赤子之心,行善行之道,是謂‘初雪’。 “還記得寒凌一劍成名的那場戰斗嗎?”玄音子越講越來勁,聲音也越來越大,有心人若是駐足,一定能感覺到他的聲音。 第三十九章 誰是妖魔? 薛寒凌就是被他師兄越來越激昂的聲音給鬧醒的。 “怎么又在說初雪啊……”小鳳凰躺在床上,兩頰因為舒服的睡眠顯出蘋果紅,一只胳膊虛虛搭在被窩上,白色的長發散落一床,清冷動人。 初雪不過是他自身經歷悟出來的道理——他是被拋棄的冰鳳凰,所以格外珍惜生命,若非證據確鑿罪無可恕,無論外界如何傳言,他也不會下殺手。 在了解事情真相之前,至多也只是將人暴打一頓罷了。 因此直到現在,瀾蒼之上也只是沾到了無惡不作的那些魔君的鮮血。 若是將那些屠城的魔君放逐,薛寒凌并不能保證千年后他們還會不會作怪,所以斬草除根是最好的選擇。 也是唯一的選擇。 “知道最后那場漫天飛舞的大雪嗎?”玄音子伸手握住一片晃晃悠悠飄落的雪花,那雪花被他握在掌心沒有融化破碎,邊角嶙峋的冰晶純潔通透,“那是寒凌賜予被屠殺的百姓的,來自人間最后的挽歌。” 靈力化作的雪留住了逸散的靈魂,無聲無息洗凈了百姓身上的怨力魔氣,最后讓他們安息。 那是一劍渡萬人的豪爽,可惜渡人之人卻沒有得到什么好的結果,那么多年后的如今,甚至連靈力都用的舉步維艱。 林深只覺得這漫天飛舞的大雪更加溫柔了——都說身負冰靈力的人心冷如堅冰,可不想正是因為他們一身寒涼,才尤為珍惜世間溫暖的一切。 “所以,要好好照顧寒凌啊。”玄音子總算說到了重點,接下來他們會著手調查玄清門中的妖魔一事,以及準備靈海大比,實在是分身乏術,照顧薛寒凌的事就只能落在林深頭上。 林深點頭,唇角的笑意就沒有落下來過。 怎么辦,越來越喜歡小鳳凰了啊…… 自從玄清門大佬們回歸玄清門之后,一切就好像又回到了正軌上——不同的是薛寒凌再次揚名天下,加上從前的余威猶在,天下修者愈發敬佩這位大能和玄清門。 不愧是玄清門啊。 但這位大能呢,自從休息好了就被迫繼續過上社畜生活。 朝九晚五,今天的薛寒凌換上了林深新薅來的夫子裝——從丹陽那里薅來的。之前的夫子裝被用來包裹蠱雕的冰雕,恰巧就那么一件,自然就沒有了。 可夫子必須得穿‘校服’,林深就只能去薅比較熟的丹峰峰主的羊毛,可惜小鳳凰本就纖細,丹陽的夫子裝穿在他身上就跟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一樣,松松垮垮,煞是可愛。 于是課堂上的弟子們瞥見寒凌夫子這般打扮,差點沒憋住笑了出來。 尤其是他還一臉不以為然的平靜。 薛寒凌倒沒覺得有什么不對,他從前剛化形時在山林間衣不裹體的時間多了去了,現在有衣服穿就挺好的。 而且衣服還挺好看,長長的鎏金拖尾像漂亮的尾羽。 “不可以笑了,”薛寒凌實在不想耽誤上課的時間,啪一下將案板扔桌子上。既然做了夫子要上課,那就好好上,“你們連蘿卜都切不好。” 嫌棄。 下面的弟子頓時如蘿卜秧子打上了霜,默默低下了頭,可憐巴巴。 他們在寒凌夫子出門救人的時候差點被花峰上那群家伙同化,天天就是澆水遛鳥插科打諢,沒個修行之人的正經樣。 寒凌夫子沒有收拾他們就不錯了好嗎?! 只有林深在心中感嘆,小師尊怕是和白蘿卜這個梗過不去了,尤其是這些家伙,當真是一個個越來越像蘿卜。 白生生水汪汪的。 薛寒凌將新的食材從小山雀爪爪上取下來,徑自放在案板上。 “今天教你們處理食材。”薛寒凌從案板上拿起一塊洗的沒有血絲的rourou,“蠃魚的翅膀。” 眾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林深意外地挑眉,表情管理雖然做得好,卻也難掩意外。 蠃魚,其身為魚,背負羽翼,飛身過境之處禍水連天,是謂大妖。 就是妖魔化后不怎么聰明。 不過就算不聰明,也是他們這些小弟子打不過的大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