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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除掉沈凡,袁奕的稱帝大業便易如反掌,凡人在這偉力下不過螻蟻! 濟州官兵不動,但此地還有袁奕從云州帶來的官兵,他們在殷妄帶領下,拔出刀兵,朝沈凡殺去。 謝云瀾早在心魔現身的那一刻便調頭回援,他搶在云州官兵殺到前來到沈凡身邊,他拉著沈凡的手,急聲道:“先走!” 心魔必須除去,但現在卻不是時候,他們敵不過這么多官兵! 沈凡卻不走,他遙遙看著法臺上的袁奕,輕聲道:“這是最后一個。” 謝云瀾一怔,他回頭看著沈凡,就見沈凡直接甩開了他的手,孤身朝法臺上走去。 有官兵攔住他的去路,閃著寒光的刀兵要劈砍到他身上,謝云瀾慌忙去擋,他一邊幫沈凡抵御著攻擊一邊喊著:“沈凡,別去!” 他此刻已經不是在擔心沈凡敵不過這最后一只心魔,而是……他隱隱感覺有什么更可怕的事要發生了。 可沈凡充耳不聞,他神色冷淡,這種冷淡又跟曾經作為神的燭陰不同,透著股冰冷的危險感。 他一步一步朝法臺上走去,周身那股危險迫人的氣勢隨著他的逼近節節攀升,袁奕也在其下感覺到了壓力,甚至他被魂火照出的心魔都不自覺收起了自己扭曲的陰影,像是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 “攔住他!”袁奕急聲喊著。 穆青云終于做出了決策,他已經上了袁奕的船,回不了頭了,他帶兵加入圍殺沈凡的隊伍中,驟然增多的兵力便是謝云瀾也抵擋不住,眼看著官兵要殺到沈凡身邊,利刃的寒光已經近在眼前,可沈凡神色分毫未變,他甚至沒有將視線在這些人身上停留片刻。 他看也不看,在那兵刃真正觸碰到他前,他白色的袖袍中突然鉆出一股龐大可怖的黑氣,像是終于可以重見天日,這些黑氣呼嘯如烈風,瘋狂地從沈凡的袖口往外奔涌,將沈凡周圍的官兵,連同法臺下成千上萬的百姓一起掃翻在地。 然后,它們又席卷上天空,湛藍天色霎時間為之一暗。 這龐大到幾乎遮蓋天幕的黑氣在空中分化為三塊,它們分別聚攏成型,那形狀映照在謝云瀾眼中,全都是妖蛟的模樣! 京城,滄州,涯州的三只心魔根本沒有死去,它們全都在沈凡身上! 而面前,還有最后一只。 袁奕看著天空的三只妖蛟,像是也預感到了什么,他驚恐地退后。 可沈凡卻已經走到了法臺之上,他張開五指,掌心魂火依然燃燒著,可魂火中心,卻多了難以忽視的陰影。 這陰影冰冷且不詳,連帶著這本該溫暖的火光都變得陰沉起來,心魔也不再是因為魂火本身而畏懼,它畏懼的是比它更強大的東西。 那是它的本體。 “真龍天子?”沈凡輕聲念著,帶著一股居高臨下的蔑視。 袁奕生來高貴,從沒有人敢如此對他,可他此刻甚至沒有勇氣出聲駁斥,他驚恐地看著自己的胸口,在沈凡說話時,他胸口同時也出現了一盞魂火。 凡人本不可以直接見到魂火,可袁奕的魂火此刻卻現身在所有人眼中,并且,這魂火猶如被人掐住了咽喉,正岌岌可危的搖曳著。 沈凡看著袁奕在驚懼下失態的面容,冷冷道:“不過凡人。” 話音落下的同一刻,他的手指也猛地攥起,袁奕胸口的魂火如同被人掐滅了一樣,霎時間熄滅。 袁奕的臉色變得蒼白,瞳孔也失去了光彩,他直挺挺地倒在地上,已然成了一具尸體。 眾人驚駭地看著這一幕,袁奕就這樣死了,而沈凡不過是捏了下手指,亦或者只是動了個念頭。 在袁奕死后,附身于他的心魔隨之脫離,黑氣朝外逸散,三只妖蛟當即從天空游下,將這黑氣撕咬吞噬,將其同化馴服后,它們的身體中又分化出一部分,在天空中化作了第四條妖蛟。 所有心魔終于于此刻集齊,但是,就像這些心魔過往所做的一樣,想要化龍,卻還差了一步。 是祭品。 沈凡再次張開手,他手中的魂火映照著臺下所有凡人,無數魂火如星子一樣現于他的眼前,人群看著自己胸前突然出現的火焰驚恐無比,袁奕的死狀已經為他們預示了下場,可在這魂火出現后,猶如被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他們無法逃跑,無法叫喊,只能猶如被審判的囚徒一般,在這死亡將至的寂靜中,眼睜睜看著沈凡再次將五指攥緊。 別的心魔附身之人想要完成這場祭祀需要做許多的準備,便是貴為皇帝的袁朔,也為此準備了半年,可這對于沈凡,簡單到不過是一次手掌翻覆,一個念頭的事。 萬物生滅,皆在一念。 這才是死生幽冥之神真正的力量。 妖蛟在天空狂舞,發出興奮地吼叫,它們將在濟州這數萬官兵百姓的血祭下化龍! 然而,在沈凡真正將五指收緊前,有人跳到臺上,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百姓胸口那被壓迫著正在熄滅的魂火也為之一停。 “謝云瀾。”沈凡緩緩抬眸,“退下,我不殺你。” 他語氣冷酷,跟謝云瀾平常所見的截然不同。 哪怕已經跟沈凡相處了這樣久,可謝云瀾同樣會在這樣的沈凡面前感到畏懼,他情不自禁后退一步。 冰夷說的是對的,沈凡確實有他不知道的一面,并且他的猜想也是對的,那些心魔全都來源于沈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