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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云袖卻拒絕了,她入獄時,舫中姐妹時常來探望,送些棉被吃食,她無親無故,離了彩云舫也無處可去,不若留在此處,與這些姐妹相伴,互相也有個照應,此外,她還能時不時去城郊掃墓,為徐麗娘和駱詠安上一炷香。 謝云瀾順了她的意思,但還是留了一些銀兩。 一個多月的時間里,滄州雖還未完全恢復,但民事生產卻也重新走上了正軌,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朝廷也派了新的太守來主管滄州之事,終于不用再事事指望著謝云瀾。 至此,滄州之事徹底了結,他們也該再次上路了。 “這回往哪走?”謝云瀾邊問邊自覺主動的遞了一根樹枝給沈凡。 此回南下,沈凡雖然多有拖延磨蹭,選擇方向的方式也極其不靠譜,可最后的結果竟然都恰到好處,就比如當時與王泰一行人分開坐船,若是按照謝云瀾原定的計劃,他們就會沿著陸路,一路往懷州去,路上會遭遇山體滑坡延緩行程不說,還會因為來得太遲,化蛇已成氣候。 又譬如當時沈凡若是沒有喊累不肯走,他就不會與沈凡分開,沈凡也就不會被何柱等人騙走,他們便無法發現河神一案。 一切都是因緣際會,或許就像沈凡說的,冥冥中早有天命注定。 謝云瀾這回是半點不懷疑了,沈凡扔到哪兒他們就往哪兒走。 沈凡接過樹枝隨手一扔,謝云瀾以及連同王泰在內的所有隨行侍衛,幾十雙眼睛一起緊緊盯著那根被拋起的樹枝,他們看著樹枝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最后落到地面。 “是北邊?”有眼力快的侍衛道。 “不,是西北。”王泰喜道,“西北我熟啊,好久沒吃到西北的烤羊rou和奶豆腐了,侯爺,咱們這回去西北嗎?” 謝云瀾看向沈凡:“是去西北嗎?” 沈凡點點頭,他的注意力眼下不在此處,點完頭后便去問王泰:“奶豆腐是什么?” 王泰:“是一種用牛奶、羊奶、馬奶做的奶制品,白白嫩嫩,長得跟豆腐似的,但是味道完全不一樣,奶豆腐是酸甜口的,可以泡奶茶喝,也可以干吃,還可以做成拔絲的,吃法可多了!” 沈凡:“奶茶又是什么?是一種茶嗎?” 王泰:“算是吧!是用茶磚泡奶,可以加鹽可以加糖,還要加點炒米,我們以前在軍中,都把這個當飯吃。” 聽起來很不錯的樣子,沈凡把奶豆腐和奶茶兩個名字記下,又問:“還有什么好吃的?” “那太多了!”王泰滔滔不絕,在西北行軍打仗七年,那里就跟他第二個家一樣,特色美食,如數家珍。 沈凡很認真地聽他介紹,就差拿出紙筆記筆記了,兩人一說一聽,渾然忘我,全然沒意識到謝云瀾越來越黑的臉色。 謝云瀾正在心里想著等會兒讓王泰去刷馬廄還是掃茅廁的時候,就聽王泰說:“那邊的野味也不錯,野兔跟中原的口味不一樣,rou質更勁道兒,尤其是秋冬時節,那些兔子養了一身肥膘,往火上一烤便滋滋冒油,香得很!大師,到時候可以讓侯爺給你打兔子吃,侯爺的箭術可是軍中最好的!還可以打些大雁,現獵現烤,吃起來新鮮!” 沈凡轉頭看謝云瀾,像是很期待:“可以嗎?” “可、可以……”謝云瀾連忙收起自己的黑臉。 “還有奶茶,奶豆腐……”沈凡一連報了許多名字,末了沖謝云瀾笑了下。 “都、都可以……”謝云瀾耳朵悄悄紅了起來。 沈凡心滿意足,一行人確定好路線后,在一個萬里無云的晴天,再次出發。 為了低調行事,他們特地挑在清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離開。與離京時一樣,一行人各個騎著高頭大馬,除了沈凡。 謝云瀾也算是吸取了教訓,而且這一回他也不急著趕路,特地命人備好了寬敞舒適的馬車,車廂里還鋪了很多軟墊,以及吃食點心。 可沈凡在馬車里坐了一會兒,又主動下來了,說里面太悶。 “那你說怎么辦?”謝云瀾這回很耐心。 沈凡想了想,坐到了謝云瀾的馬后。時值十月初,正是秋高氣爽的時節,太陽不比離京時那樣毒辣,反倒暖洋洋的,坐在馬背上,曬著太陽,晃晃悠悠地慢走,比在馬車里舒服。 “騎慢點。”沈凡把謝云瀾的腰抱好,在他身后叮囑道。 “嗯……”謝云瀾有些不自在的偏了偏頭,沈凡說話時離他太近了。 明明來滄州的路上沈凡便經常抱著他的腰,可在弄明白自己內心的想法之后,有些事便變得全然不一樣了起來。 謝云瀾努力不在沈凡面前表現出異樣,只當做一切如常。 一行人沿著向北的官道,慢慢離開滄州地界,可卻在離城不過兩里遠的一處路口,突然被一群從后方追來的百姓圍住了。 滄州百姓感念謝云瀾和沈凡的救命之恩,聽到他們離開的消息后,特地追出來相送。 百姓們將他們的馬匹團團圍住,熱情地將自己準備的瓜果點心,雞鴨魚rou送給他們,為防馬匹被驚擾傷人,謝云瀾下得馬去,推拒著這些百姓送的禮物,太多了,他們根本拿不下,心意到了就可以。 沈凡也下了馬,有些人見謝云瀾身邊已經圍滿了,便又來圍住沈凡,王泰他們幫著阻攔謝絕,卻還是有一名老者逮到機會,將一幅親手寫的字塞到了沈凡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