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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作證!當時是窗邊太擠了,咱們姐妹幾個都想看清楚點,就都往前擠,窗檐又矮,云袖jiejie就不小心掉下去了。” “我也作證!” “我也……” 一連站出來五六個姑娘,都在替云袖作證,可謝云瀾依然緊緊盯著云袖,他問:“駱詠安在哪兒?” “我不知道……”云袖終于開口了,剛剛落水,她的身體還在因為低溫打顫,聲音卻很堅定,“駱詠安十年前離開后我就再也沒見過,我也不知道什么化蛇,剛剛只是因為離窗邊太近,方才不小心掉進水中。” 謝云瀾瞇了瞇眼,明顯是不信。 與云袖交好的幾個姑娘緊緊的攥著云袖的手臂,她們心道糟糕,云袖jiejie這回勢必是要去監牢走一趟了,那些刑訊的手段皮糙rou厚的男人都受不住,更何況孱弱的女子。 然而,謝云瀾看了她片刻,什么都沒做,一言不發的轉身帶人走了。 留下彩云舫一眾人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怔怔的沒反應過來。 王泰也沒反應過來,跟著離開彩云舫后,他奇怪道:“侯爺,你不抓她回去審審嗎?” 謝云瀾仍沒答話,謀劃數日的計劃功虧一簣,他此刻心情十分不悅。 王泰便自己猜,難不成是憐香惜玉?云袖是挺漂亮的。 不過仔細想想又覺得不應該,元戎人為了對付謝云瀾什么樣的計謀沒使過,有一回派了喬裝成難民的女刺客前來刺殺他,謝云瀾將其制服后,親自參與了審訊。 因為家里有個meimei的緣故,他習慣了對待女子要溫和些,否則容易嚇到對方,然而那是一般情況,這等刺客涉及重大機密,他審問起來沒有半點憐惜之情。 雖說有一眾姐妹作證,但云袖實在是太可疑了,不偏不倚,就在那么個緊要時機掉下河中,還正巧是她,一個曾經與徐麗娘關系頗好的姐妹,別說謝云瀾不信這是巧合了,王泰都不怎么信。 可侯爺為什么不審對方呢?王泰百思不得其解。 走了一會兒,遠遠看見前方有一抹白色的身影,王泰便伸手打了個招呼:“大師!” 沈凡撐著傘,站在煙水河邊,謝云瀾叫他試著辨別一下化蛇殘留的怨氣,能不能追蹤化蛇的去向。此刻聞聲回頭,視線只在喊他的王泰身上短暫的停留了一下,隨即便看向謝云瀾。 謝云瀾問:“如何?” 沈凡搖了搖頭。 最后的希望也破滅了,說不惱火是假的,為了今日的圍捕,他暗中令人打造了那張鐵網,又命人準備了沖力更大的弩箭,來穿透水面擊傷化蛇,還跟沈凡演了那么一出戲,故意露出破綻,引化蛇上鉤,結果全都因為這一個差錯,成了白費的功夫。 但謝云瀾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戰場上難免有勝敗,一步敗不要緊,怕的是因此情緒失控,一敗再敗。 他在雨中駐足片刻,決定先回太守府中,換身干凈衣服。 沈凡跟他一起回去。這一通激斗下來,沒人還顧得上打傘,全都被雨澆透了,謝云瀾和王泰這一路走來也是直接淋著雨的,唯有沈凡手里還有一把傘,他此刻將傘讓了一半給謝云瀾。 謝云瀾看他一眼,雖說控制住了情緒,但他心里依然憋著一股氣,此刻倒是突然好了許多。 他接過傘柄,跟沈凡一起撐著傘,慢慢走回府中。 王泰則委委屈屈的淋雨跟在后邊。 回到別院后,謝云瀾叫人打了點熱水,簡單洗了個澡,換好衣服又去主廳中找沈凡。 在外面站了一天,又累又餓,謝云瀾拿起沈凡的點心吃了兩塊,同時把他去彩云舫找云袖的經過說了。 沈凡跟王泰有同樣的疑問:“你為什么不審她?” “她敢跳入湖中,就已經抱有死志。”謝云瀾說。 當時箭雨齊射,云袖落水的位置不在箭雨中心,卻也在覆蓋范圍內,她如今毫發無損是命大,卻不代表她這個舉動毫無危險。事實上,若是有那么一根箭矢射的稍微偏了一些,又或者謝云瀾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她叫人停手,她都極有可能直接被弩箭射穿,命喪當場。 一個人連死都不懼了,那些刑罰更奈何不了她,謝云瀾知道即便把云袖帶回來也審不出什么,不若留對方在外邊,看看她的下一步動向。 然而這未免太過被動,他三天前就開始叫人盯著云袖,云袖卻也一直沒有什么異常,甚至連彩云舫的門都沒出過,再等下去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可以的話,謝云瀾還是想主動出擊。 他問沈凡:“你覺得心魔下一步會如何走?” 沈凡想了想,說:“它受了很重的傷,需要怨氣。” 這回化蛇受得傷比上回更重,魂火沿著鐵網灼燒它的全身,若非它有鄭睿一家二十余口的龐大怨氣支撐,方才已經被燒成灰燼了,眼下雖然茍活著,實力卻也大打折扣,這減弱的雨勢就是證明。 怨氣……謝云瀾思索片刻,把手下所有侍衛叫過來,給他們布置任務。 滄江岸邊,以及滄州城內的各處水道,每隔一段距離都有官兵盯守著,但是滄州這群人從上到下,謝云瀾都不太放心,絕不能再讓化蛇得手,滄江不能再死人,他將自己手下全都派了出去,讓他們幫著盯守。 鄭睿一家案發后周邊縣城便也都收到了消息,現在滄江沿岸,各大州城港口,都禁止船只下水,化蛇很難尋到機會,同時,它也未必能游得了那么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