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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第二天一早,這些差役才從城南的一家酒館里找到喝的爛醉正躺在床上打鼾的張厲。 也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張厲被帶回太守府時,都還是一副爛醉如泥的狀態,無論他差役們怎么喚他,他都完全沒有反應。 謝云瀾皺了皺眉,跟坐在主位上的許鑫遞了個眼神,這到底是滄州,于情于理,此案都該由許鑫來主審。 許鑫或許不怎么會審案,但他很會看人眼色,見狀重重的拍了下桌板,呵斥道:“去打桶水來,把人給我弄醒!” 差役們奉命去打水,許鑫又轉頭對著謝云瀾噓寒問暖道:“謝大人休息了一夜可好些了?我命人備了點參茶,提神健氣,這就叫人給謝大人和沈煩煩大師端上來!” “好多了,多謝許大人。”謝云瀾隨口應道,他身體底子好,喝了藥休息一夜后,昨日嗆水的不適就幾乎全部消失了,相比于他,倒是沈凡更需要喝參茶。 沈凡坐在謝云瀾旁邊,打著哈欠,大清早的,差役們一找到人謝云瀾就把他叫起來了,他又沒睡夠。 許鑫正想著辦法的跟謝云瀾搞好關系,上的參茶自然也不敢糊弄,品質極佳,沈凡喝了一口后便覺不困了,并且因為這參茶加了枸杞和紅棗,茶香中帶著股甜味,像是一種口味獨特的甜品,正好他早飯也沒吃,許鑫和謝云瀾審問張厲時,他就在旁邊安靜的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茶。 張厲醉到澆一桶水都不夠,連澆了三桶他才算是清醒過來,清醒后頂著濕漉漉的頭發環顧四周,茫然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你可是河口村的張厲?”許鑫又拍了下桌板,大聲喝道。 張厲被這聲響嚇了一下,他注意到堂上的許鑫,以及這屋子周圍的布置,意識到了什么,連忙答道:“正是小人!” “本官今日叫你來,是為了詢問一樁舊案。”許鑫道。 舊案?張厲眼珠飛轉,想著到底是自己犯的哪一樁案子驚動了太守,而且……他小心的偷瞄坐在側座的兩名年輕男子,一人身穿白衣,容貌出色到世所僅見,另一人則是一身青衣,容貌雖比不過旁邊那個,但也稱得上是俊朗非凡,而且周身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度,哪怕只穿著便服,卻也比身披官服的許鑫更具有威嚴。 張厲偷瞄的視線本來很隱晦,不該被察覺,可他將將看了一眼,便被對方發現了。 謝云瀾瞇了瞇眼,張厲連忙收回視線,不敢再看,他心里飛快回憶著最近聽到的消息,有什么大人物近期來了滄州,似乎只有那位赫赫有名的宣武侯…… “十年前,你說你親眼看見了河神顯靈,是也不是?”許鑫的聲音再次響起來。 十年前?張厲怔了一瞬,顯是沒想到許鑫翻的舊賬竟然翻了那么遠,遠到他都快忘了,回憶了一番才想起來,他思索片刻,謹慎的答道:“是。” 許鑫:“河神是如何顯靈的?又同你說了什么,你將此事的前因后果細細說來!” “河神……”張厲眼珠轉了一圈,他不知道為何河神一事會被突然翻出來,但本著少說少錯的原則,他賠笑道,“回大人的話,時隔太久,小人記不清了。” “記不清了?這……”許鑫把視線轉向了謝云瀾,似乎有些難辦。 “那就撿你記得的說。”謝云瀾微微傾了下身,玩味的神情帶著股危險的壓迫感,“還是你想說,你一丁點都記不起來了?” 張厲被看的汗毛一豎,改口道:“也記得一點,就是那夜我在河神廟睡覺,半夜里突然聽到了有人在說話,睜眼一看,就看到那座河神雕像顯靈了。” “你親眼見到河神了?”謝云瀾問。 “見到了!”張厲信誓旦旦道,“河神還跟我說話了,說要娶個媳婦,得是滄州城最漂亮的女子,否則就發大水淹了滄州城。” 謝云瀾:“河神長得什么模樣?” “就……跟雕像長得一樣。”張厲說。 謝云瀾:“深更半夜,廟里又沒有燈,你是怎么看清河神模樣的?” 在出河神一事之前,河口村的人對河神祭祀一事并不怎么上心,也就是一年一次的頻率,廟里只有上香用的香臺,并沒有備下燭火。 張厲停頓了一下,隨即道:“是月光!那夜月亮比較亮!” “月亮?”謝云瀾挑了下眉,“那夜不是下雨嗎?哪來的月亮?” “那就是雷光!對,應該是雷光,那夜又下雨又打雷的,吵了一整夜。”張厲賠笑道,“大人,時隔太遠,小人真的有點記不清了,一時說錯了話。” “哦?”謝云瀾玩味道,“河神廟沒有窗戶,只有一扇門,雷光想要照進來,就是說,你睡覺是開著門睡的?你倒是不怕冷。” 張厲訕笑了一下,不敢再說話。 “你當夜為什么去河神廟?”謝云瀾又換了一個問題。十年前的河口村,除了每年祭祀的那天,河神廟是幾乎沒有人去的。 張厲在心里琢磨了片刻才答道:“小人那天去城里辦事,傍晚才回來,本來想回家的,結果走錯了路,雨又下大了,小人就干脆在河神廟躲雨過夜。” 謝云瀾:“河口村跟河神廟是兩個方向,外地人不熟悉也就罷了,你是河口村人,也會走錯?” 張厲搬出剛剛想好的說辭:“小人那天多喝了幾杯,腦子有點糊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