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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云瀾倒是不懼,萬軍陣前他都面不改色,只是沈凡大概要被嚇到了,可他看過去,發現沈凡竟然還是那么副平淡神色,自若的仿佛全然不懼這些刀兵,又或是那該誅九族的重罪。 王泰因為沒有官職,人又不出名,是以跟那三千禁軍一起被押在城外,被押進宮面圣的除了謝云瀾和沈凡,只有穆青云。這三人中眼下最不鎮定的倒是穆青云,愈是臨近宮中,他神色愈是焦急,他低聲問道:“大哥,這是怎么回事?心魔呢?” “心魔不在李鶴年身上,我們被擺了一道。”謝云瀾低聲回道。 存有妖魂的長生牌位是李鶴年親手所制,寄存妖胎的泥娃娃來源于長生觀,令建武帝不要追查女子失蹤案的仍是李鶴年,一樁樁,一件件,都幾乎指明李鶴年就是cao縱這一切的幕后黑手,可偏偏他不是。 很顯然,李鶴年是一個故意豎起來的幌子,為的是掩蓋那幕后之人的身份。心魔比謝云瀾想的還要難對付,對方早早就開始布局,甚至在沒有任何威脅的時候,便未雨綢繆的設立了這樣一個替死的傀儡。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穆青云急道,“沒有長生觀豢養妖物的證據,該如何向陛下交代?” “我們有妖胎尸體。”謝云瀾道。 這也是他如此鎮定的底氣來源,那妖尸做不得假,只要呈給陛下,陛下即便不會全信,但也會對心魔一事將信將疑。李鶴年雖說只是一個替死的傀儡,但真正的心魔既然能把一切都栽贓到他頭上,想必一定是他身邊之人,到時候讓李鶴年上殿對質,心魔的真實身份自然水落石出,這就是轉機所在。 三人進入寢殿,殿中立著一個屏風,太子袁朗和二皇子袁奕分立屏風兩側,而屏風后那剛剛被太監從床榻上扶坐起來的人,正是這大夏至為尊貴,萬萬人之上的皇帝袁朔。 袁朔今年五十有八,已不復壯年時的英武,但即便他纏綿病榻多日,此刻光是屏風后的一個影子,都透著股不怒自威的帝王氣勢。 “謝云瀾,擅自調兵,行刺國師,你好大的膽子!”袁朔重重道。 “陛下!”謝云瀾跪在地上,“臣事出有因,請陛下容臣道明原委!” 袁朔沉吟不語,便是謝云瀾也不免在這位主宰臣民生死的君主面前心生忐忑,伴君如伴虎,他想要看一眼袁朔的神情,可惜屏風將袁朔擋的嚴嚴實實,他只能看到一個影子。 “父皇,宣武侯勞苦功高,赤膽忠心,此事想必是有什么誤會。”袁朗站出來道。 袁奕也道:“是啊,父皇,不妨聽一聽宣武侯的理由,然后再評判不遲。” 他們兄弟二人其實并不常合作,彼此黨派對立,因此常常是袁朗贊同一件事,袁奕則反對那件事。但此刻他們卻一起為謝云瀾說話,謝云瀾倒也不意外,無非是這兩人還存著拉攏他的心思。 袁朔終于道:“你且說說看。” 此時此刻已經不容許有任何隱瞞,謝云瀾將這幾日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了一遍,包括長生牌位中的妖魂,寄于人體的妖胎,以及那不知躲在何方圖謀甚大的心魔。 “臣擅自調兵夜襲長生觀,全因所有證據都指向國師,妖胎一但全部降生,后果不堪設想,臣也是事急從權,未免妖物禍害百姓,才冒險行刺,請陛下明察!” 謝云瀾說完后,殿中是一片沉靜,袁朔的神色看不清,袁朗和袁奕卻都是一臉震驚,畢竟謝云瀾所說之事,簡直匪夷所思! 袁奕只覺得自己聽了個荒誕又離奇的故事,第一反應甚至不是懷疑此事的真假,而是懷疑謝云瀾是不是被什么神棍給蒙騙了。 袁朗本也是這樣的反應,但他又突然想到前不久的邪祟一事,謝云瀾所說的長生牌位中的妖魂正是來源于長公主府上,他雖未能親眼見到沈凡除邪祟的過程,卻看到了姑母對其信賴尊崇的態度,想來確有其事。 想到此,他定了定神,問道:“宣武侯,你說的這些可有證據?” 謝云瀾:“臣的堂妹謝玉珍嫁與青云為妻,于三月前上長生觀求子,回來后便懷上了身孕,可懷的卻是妖胎,幸得大師出手相助,墮下妖胎才得以保全性命,那幾具妖胎尸體正在穆府,一看便知!” 袁朗又看向跪在謝云瀾旁邊的穆青云,穆青云證實道:“大哥所言句句屬實,大師為玉珍墮下妖胎時我就在旁邊,一切皆我親眼所見!” “父皇,不若派人去將那妖胎取來看看?”袁朗請示道。 袁朔卻沒有應,他屏風后的視線凝在了沈凡身上:“這就是那位所謂的大師?” 沈凡并不像謝云瀾和穆青云那樣跪在地上,身為方士,在大夏有面圣時不行跪禮的權利,但即便是國師李鶴年,也不敢直視龍顏,與袁朔說話時都微低著頭,表示自己對人間帝王的恭敬,沈凡卻抬頭直視,不但不表恭敬,他甚至像袁朔打量他那樣,肆無忌憚的打量著對方。 沈凡這傻愣不知禮數的性格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謝云瀾對沈凡使個眼色想讓其稍微注意點,結果是毫不意外的失敗。 “正是。”袁朗介紹道,“沈凡大師是燭龍派來人間視察的使者,有大神通,前不久姑母府上的邪祟正是大師出手除去的。” 袁奕看了沈凡一眼,龍神使者的傳聞他自然是聽過的,卻一直未曾見過面,本以為是個如李鶴年一般的道士,卻不想這般年輕俊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