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shí)目露驚駭，而沈凡神色依然淡然，他眼里所見的其實(shí)跟他們并不同，他看的不是表象，他看的是靈魂的本質(zhì)，他看到數(shù)十個妖魂在火光中瘋狂掙扎、哀嚎翻滾的慘狀，彷如火海地獄，這一幕遠(yuǎn)比表象要凄慘恐怖，可他不為所動。

    無論是妖物的生死，亦或是謝玉珍的，他都并不怎么在意。

    好在，天命還是眷顧謝玉珍的，這些妖魂在最后的徒勞掙扎后，在火焰中化為了灰燼，謝玉珍那如沸水一般涌動的腹部也慢慢平息了下來。

    “好了。”沈凡收回了手。

    “玉珍！”穆青云立刻撲上前去，握住謝玉珍的手想要喚醒對方。

    謝云瀾見謝玉珍的胸膛微微起伏，顯是還活著，不由松了口氣，轉(zhuǎn)頭看向沈凡，卻發(fā)現(xiàn)沈凡也在看他。

    正不解時(shí)，就聽沈凡說：“可以松開了。”

    謝云瀾這才驚覺自己方才因?yàn)榫o張不自覺的握緊了沈凡與他十指相扣的手，他連忙松開，并且多此一舉的退后幾步。

    “大師，玉珍為何不醒？”穆青云回頭問道。無論他怎么喚，謝玉珍都毫無反應(yīng)。

    沈凡沒看他，只淡淡道：“再等一會兒，她自然會醒。”

    果然，沈凡說完沒多久，謝玉珍便悠悠醒轉(zhuǎn)了，她在清醒后立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問著守在床邊的穆青云：“如何了？”

    “這……”穆青云也不知道，看沈凡的樣子像是已經(jīng)驅(qū)除妖胎了，可這肚子還大著。

    “為何她的肚子還大著？”謝云瀾替他們問道。

    “哦。”沈凡終于想起來了這回事，“魂火只是殺死了妖魂，未成形的妖胎還在，要喝墮胎藥把死胎生下來。”

    穆青云連忙去外邊將湯藥端進(jìn)來，扶著謝玉珍喝下。

    剩下來的事就不是沈凡的能力范圍了，那得找有接生經(jīng)驗(yàn)的產(chǎn)婆來服侍。

    穆青云又是找產(chǎn)婆又是照顧謝玉珍，忙的腳不沾地，謝云瀾也跟著幫忙，在一旁喝茶的沈凡好不容易才逮到機(jī)會問：“櫻桃酒釀呢？”

    “等事情忙完的，改天再帶你去。”謝云瀾道。

    同樣閑著沒事的王泰聞言道：“櫻桃酒釀？是天香樓的嗎？不如我?guī)Т髱熑ァ?/br>
    他聲音漸漸弱了下去，因?yàn)樗直恢x云瀾瞪了一眼，并且他還從謝云瀾的眼神中讀出了幾個字——要你多事！

    第23章

    這一忙就忙了足有三個時(shí)辰，一直到下午，死胎才算是生下來。

    謝玉珍臥床休息，其余人則圍坐在另一間屋中，看著那被包裹于棉布里的四具嬰兒尸體。

    不，這根本不是嬰兒，肢體有一些人的形狀，更多的卻像獸，還不止一種野獸，像是許多種野獸拼湊著組合在一起，奇形怪狀，詭異至極。

    穆青云一想到謝玉珍這三月來肚子里懷的就是這樣的東西便心驚不已，他越看越后怕，棉布一包就想拿出去燒掉。

    謝云瀾制止了他：“不可，這是長生觀培育妖胎的證據(jù)。”

    在這死胎旁邊還擺著一座泥娃娃，就是謝玉珍三月前從長生觀拴回來的那座，沈凡已經(jīng)證實(shí)這上面有妖氣的殘留，謝玉珍腹中的妖胎就來源于此。

    穆青云將妖胎放下，他握起拳頭重重的一砸地面，氣憤道：“待我去稟明陛下，揭發(fā)李鶴年這妖人的詭計(jì)！”

    “不行。”謝云瀾又一次攔住他。

    “為什么？”穆青云問，“我們已經(jīng)有了證據(jù)，將這妖胎呈給陛下，真相便大白了！”

    “妖胎只能證明京中確實(shí)有妖物作祟。”謝云瀾說，“你要怎么證明這妖胎來自于長生觀？”

    穆青云張口便想答話，但他突然又意識到這證據(jù)不行。

    王泰卻還沒反應(yīng)過來，插話道：“這泥娃娃上的妖氣不就是證據(jù)嗎？”

    “那你看得見妖氣嗎？”謝云瀾問，他同時(shí)看向沈凡。

    沈凡領(lǐng)會了他的意思，答道：“沒有辦法，三個月過去，泥娃娃上的妖氣已經(jīng)很淡了，便是天生靈識敏銳能見鬼神的人都不一定能察覺，你們更不行。”

    “妖胎來源于長生觀只有大師能夠證明，你之前那般不信他，陛下就會信嗎？”謝云瀾問著穆青云。

    穆青云沉思片刻，搖搖頭。

    建武帝對李鶴年簡直是寵信有加，沈凡雖然已經(jīng)有了點(diǎn)名氣，但依然不夠，他說李鶴年是妖人，只怕到時(shí)候李鶴年反咬一口，制造妖胎禍害百姓的罪名就得扣在沈凡頭上。

    “再退一步，陛下便是信了我們，又如何？調(diào)派兵馬去圍剿長生觀？”謝云瀾沉吟道，“依李鶴年如今對京城的掌控，只怕大軍還未行至長生觀，他便已經(jīng)收到了消息，大師，你說李鶴年的布置已經(jīng)完成在即，那么他是否可能提前發(fā)動這一切，例如讓城中那些還未育成的妖胎降生？”

    沈凡想了想，說：“可以的，只是妖物的rou身可能會有些孱弱，但那也只是相對而言，它們?nèi)匀粫确踩藦?qiáng)上許多。”

    “一名女子可以孕育多少妖胎？”謝云瀾又問，之前的女尸應(yīng)該是三只，謝玉珍肚子里的卻是四只。

    “不一定。”沈凡道，“依個人體質(zhì)而定，五六七八只都有可能。”

    “便按五六只算，以失蹤女子的人數(shù)來看，京中目前降生的妖胎應(yīng)該有一二百只，京中守軍還能應(yīng)付，但那些未育成的妖胎若是全部降生……”謝云瀾神情凝重，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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