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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瞧了有些久,沈凡似有所覺,漸漸醒了,深更半夜的看到床前站著一人,倒是沒有像常人那樣驚恐大叫,而是辨認清了謝云瀾的臉后,慢吞吞道:“你走錯了。” 謝云瀾眉毛一挑,他知道自己走錯了,但沈凡這么說,他就有些不爽了。 “這是我的房間。”他道。 “現在是我的了?!鄙蚍怖碇睔鈮训摹?/br> 謝云瀾:“你那日說的可是跟我一起住,這房間依然有我的一半。” 沈凡:“你已經自愿放棄了?!?/br> “我什么時候自愿放棄的?我可沒說過。”謝云瀾當時確實是這樣想的,不然也不會搬去客房,但他現在不承認。 沈凡蹙了蹙眉,謝云瀾是沒說過,他也確實答應了把屋子讓一半給謝云瀾,但他現在不太情愿:“你身上酒氣太重了。” 謝云瀾心道沈凡住他的家睡他的床竟然還敢嫌棄他身上酒氣重,豈有此理。他有意要氣一氣沈凡,外袍一脫,靴子一蹬,說:“往里面去去,我今晚睡這兒?!?/br> 沈凡不肯動。 謝云瀾干脆把被子一掀,兩手一推,硬是把沈凡推到了里面,沈凡呆呆的,像是過于震驚,一直到謝云瀾在自己旁邊躺好他都沒有反應過來。 謝云瀾躺好后又覺得腦袋下少了點什么,瞧見沈凡懷里的那個枕頭,一把奪了過來。 于是沈凡在呆愣中繼失去了自己的半邊床鋪后又失去了自己一直抱著睡的枕頭,他望著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終于有了反應。 “謝云瀾?!鄙蚍舱Z氣淡淡的,神情不辨喜怒。 他說:“你未免太放肆了?!?/br> 放肆?謝云瀾差點被沈凡氣笑了,心道那他就放肆到底吧,反正他現在是個醉鬼,事后都推給酒就是了。 他側過身體,捏住了沈凡那張他肖想了許久的臉,手感果真如他想象中的那般滑嫩,他一邊捏臉一邊說:“到底誰放肆?你叫我什么?要叫侯爺知道嗎?” 沈凡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會兒,將謝云瀾膽大包天的手扯開,然后默默背過身去,不理他了。 謝云瀾盯著沈凡這受氣又委屈的背影,倒是沒再去逗對方。 他心底又升起了那種莫名的感覺,明明沈凡也不是個小姑娘,他卻老想欺負對方呢。 而且真的欺負了又在想是不是欺負狠了,看這背影委屈的。 “生氣了?”他拍了拍沈凡的肩膀。 沈凡悶不吭聲,不搭理他。 “我今日跟廷尉屬的衛大人喝酒,他跟我說了些長生牌位的事?!敝x云瀾道。 沈凡耳朵動了動,見謝云瀾一直不往下說,便只好將身體轉回來,面對面問:“然后呢?” “然后……”謝云瀾挑著眉,“不是不理我嗎?” “沒有不理你。”沈凡說,“只是不想跟你說話。” 這不都是一個意思嗎?謝云瀾道:“現在怎么又說話了?” “正事要緊。”沈凡說。 謝云瀾看沈凡這副一本正經樣,又想去捏一捏他的臉,明明是個裝神弄鬼的小騙子,裝的倒挺像那么回事。 未免把沈凡徹底惹惱了,他克制住了自己捏臉的沖動,說:“這一批長生牌位數目眾多,具體的下落也難以統計,衛大人那塊是陛下某次巡視時隨手賞賜的,壓根沒有登記入冊,其他長生牌的去向也大抵如此?!?/br> 沈凡蹙了蹙眉:“沒辦法了嗎?” “沒辦法?!敝x云瀾雖然本來就沒想認真幫沈凡查,但他說的也確實是實話,“陛下自己恐怕都記不太清賞給了誰,根本無從查起?!?/br> 沈凡:“那長生觀李鶴年呢?” “李鶴年在閉關祈福,不見外人,更不好查。”謝云瀾答完后又奇道,“你竟然記得李鶴年?那么漂亮的郡主名字你記不住,你倒是記得國師的名字?!?/br> “無關緊要之人,沒有記的必要。”沈凡淡淡道。 好一個薄情郎,謝云瀾心道昌平郡主的癡心算是錯付了,他又問:“那我算是有必要的?” “不?!鄙蚍舱f,“你不一樣。” 謝云瀾:“哪里不一樣?” 沈凡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只慢慢轉過身體,給謝云瀾留了個不理人的背影。 謝云瀾:“?” 謝云瀾:“怎么又不說話了?” 他晃了晃沈凡。 沈凡被晃煩了,才說:“沒有‘又’。” 謝云瀾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沈凡之前被惹惱了不想跟他說話,中途因為他提到長生牌位這樣的正事所以沈凡暫時將情緒放下,眼下談的不是正事,沈凡便繼續不想跟他說話了。 把邏輯捋完后,謝云瀾也不只是被氣的還是被逗的,他好笑道:“怎么這么能記仇?!?/br> 沈凡一聲不吭,準備記仇到底。 謝云瀾心思一轉,道:“聽慶俞說你喜歡吃糕點,五芳齋的栗粉糕吃過沒有?將栗子煮爛后磨成粉,再澆上精制的桂花糖漿,香甜可口,這家的栗粉糕可是全京城都有名的,想不想吃?你不說話我就當你不想了?!?/br> 沈凡還是沒說話,但他肩膀動了動,像是在掙扎。 謝云瀾忍著笑,他扶住沈凡的肩膀,將背對他的沈凡掰正了,面對面說:“我下早朝后買給你,不記仇了,怎么樣?” 沈凡深思良久,終于松口道:“好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