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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東西在他與岳沉舟相遇的那天曾見到過。 四四方方,似木非木,似金非金。 “師兄……” 艸…… 被人算計了。 岳沉舟爆出一句臟話,心煩意亂的情緒一時找不到地方發(fā)泄,干脆一股腦兒地沖著杵在一側摸不著頭腦的陳建國去了,絲毫不記得十分鐘前還說過什么“歪打誤撞得了機緣”,簡直是蠻不講理。 “陳建國,你玩兒我呢?” 陳建國一臉懵逼,只覺得天降一口大鍋砸得滿頭都是包,每個包上都寫著委屈:“……啊?” 岳沉舟翻了個白眼,懶得跟他啰嗦,二話沒說拿起木塊對著頭頂?shù)纳錈綦S意晃了晃。 果然,入手的東西飄輕,被光一嗆便透出隱隱的紋路來,與記憶中某個濃黑深邃到極致,宛若一片濃霧壓縮進整塊玉石里一般的寶物完全不一樣。 他把這玩意兒隨手拋給了岳寒,沒好氣道:“假的。你自己處理。” 想了想,又臭著臉取了那塊殘缺的紅玉,看也沒看放進了蓮鶴的手里:“你的東西,收好了。” 陳建國不敢阻攔,眼睜睜地看著岳沉舟把盔甲里掉出的兩件未知物品挑挑揀揀,一邊一個扔給自家人,目中無人地就像在菜市場挑土豆,忍不住問道:“……岳師,這是……?” “咨詢費。”岳沉舟明知他在問什么,偏偏不答,挑著眉毛看人,漂亮的眉眼染上怒意,明艷到極具攻擊力的地步。 ……顯得尤為欠扁。 “陳建國,你該不會以為算計了我,不用付出任何代價吧?” 陳建國一噎,臉上的笑意稍減,和善的面容扯出幾分尷尬,心道,你岳沉舟出了名的睚眥必報,我哪里敢算計你。 “岳師,瞧您這話說的。”陳建國掏出手帕在額角按了按,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我絕沒有冒犯您的意思。這也是無奈之舉,下下之策。” 岳沉舟冷哼了一聲,沒再說話。他心里清楚陳建國這話不假。 異常生命體對異管委的怨念頗深,這道隔閡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夠消散的。這具盔甲生前受辱,血煞百年不散,一旦化形,難保第一件事不是大開殺戒。 異管委到時候不管做什么都會激發(fā)異常生命體的反感,吃力不討好,里外不是人。 “您坐鎮(zhèn)A市,維系人間五類生魂,直至如今這樣平衡的狀態(tài),一定不愿意看到矛盾再被激化。”陳建國看起來對他的態(tài)度沒有絲毫介懷,反而順著他的意思說下去,“除了岳師,我也想不到別人有這個能力處理這件盔甲。既然這兩個物件是您的東西,自當物歸原主。您看……?” 噫。 岳沉舟被他這話惡心得一個激靈。 市井之中開個酒吧做生意,妖鬼蛇神來者不拒,出入雜亂,也能被他說成“維系五類生魂平衡”,這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簡直叫人嘆為觀止。 他閉了閉眼,伸手在盔甲上方輕輕一拂,一個呼吸間,那盔甲竟然恢復了完好無損的樣子。 那些翻涌不停的氣息逐漸弱了下來,就像一團雜亂無序的毛線,被梳理至規(guī)整順滑,一絲一縷盤成光滑的線團,轉(zhuǎn)動著絞進靈識之中。 “砰——砰——砰——” 它發(fā)出了微弱卻明晰的心跳聲。 第28章 了不起的岳沉舟 “要不是被人壓制了靈識,它早就化形了。” 岳沉舟嘴唇抿得緊緊的,因為不悅而繃出一條薄削的唇線,眼眸深處帶著極淡的郁色,生生將五官都染上了一層陰影。 “惡意、血煞……不過都是腐朽表面的蛆蟲,為的就是掩藏里頭的這個齷齪東西。” 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把四分五裂的妝奩木片歸攏在一起,堆成一攤毫無生氣的垃圾。然而這垃圾轉(zhuǎn)眼間卻突然自己燃燒了起來,火苗初時燒得通紅,一眨眼的功夫,竟然轉(zhuǎn)為了蒼白的冷光,愈燒愈裂,簡直像一枚即將爆炸的閃光彈,把整個房間照成了黑白兩色。 蓮鶴忍不住起了一層冷汗,向后退了一步,喃喃道:“……這是什么?” 紅玉、黑木…… 她和岳沉舟找尋多年的東西,怎么會如此湊巧,裝在一個匣子里,被人塞進了這具盔甲。而這盔甲又這么湊巧地出現(xiàn)在岳寒的考題里。 她猛然轉(zhuǎn)頭看向岳沉舟,臉色大變:“針對我們的?” 岳沉舟沒有回答。 他冷笑一聲,自然垂落在身側的手一動,打出了一個無聲的響指,那團慘白的烈焰頓時偃旗息鼓,仿佛被一只看不見的大手狠狠掐滅了一般,只剩下一小撮黑色的灰燼,里面還閃爍點點赤紅的火星,沒過多久便湮滅不見了。 “故弄玄虛。” 他低下頭,垂目掩去眼中nongnong的厭惡之色,本能在口袋中摸索,這才記起口袋里的存貨早就被某人全數(shù)收繳。 一只修長的手伸到眼前,掌心干燥,指腹帶著層薄繭。 上面躺著一顆圓圓的糖果。 “師兄。”岳寒的聲音帶著些不明顯的笑意,“吃這個吧,對戒煙有好處。” “……” 岳沉舟按了按眉心,心里那股壓抑的煩躁仿佛被一片神奇的羽毛輕輕撫過,每一處毛躁的褶皺都變得圓潤妥帖。 臭小子…… 他抓過糖果塞進嘴里,圓球在舌尖一滾,很快泛起一股子甜膩的香精味,膩味得心里直犯抽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