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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六實在是忍不住了,生怕他再做出什么丟臉的事來,連忙攔著他,對嬤嬤說:“上幾個小菜。” 菜很快就上來了,兩大爺們在那滿是鶯歌燕舞,sao人詞客的煙花之地狼吞虎咽,分外鎮定。 荀遠道可沒顧得上他那丟人的護衛,樓里丫鬟把他扶進房間,上好酒菜后,蘿兒姑娘便來了,還順手關上門。 翔國女子膚白嬌媚,身形高挑,可論城中第一美,人人皆言海棠小蘿,腮凝新荔,鼻膩鵝脂,鳳眼半彎藏琥珀,朱唇微翹,柔弱無骨,最是撩人心懷。 眼前女子紅粉衣裙,紗薄袖飄,坐在荀遠道身旁,輕喚:“少幫主。” 荀遠道腳有傷喝不得酒,給自己倒了茶,一連喝了好幾杯,一路走來,可真是渴得要命。 蘿兒看著他,輕笑:“難不成少幫主特意來蘿兒這,是討茶喝的?” “自然不是。”荀遠道問,“薛三豐的信呢?” 第八十二章 ==================== 顧漓與薛三豐查探船只私運黃金時,不小心被船工發現了。 被追捕圍堵,二人只能匆忙逃跑,突圍時,顧漓因延后了一步,恰好被射出的長箭直刺肩頭,箭身穿骨而過,險些喪命。 薛三豐也是有傷在身,如此情況,二人根本不可能即時回京,只能先逃到附近的民居,尋了一處地方暫且藏身。 因已驚動了船坊,薛三豐生怕途中再出現紕漏,思慮再三,決定在當地找了一家無名民鏢,把標有暗號的信件帶回京都。 所以當荀遠道收到這塊暗黃色的普通石頭時,頓時有一種被薛三豐高估的錯覺。 “薛三豐真的只寄了這玩意回來?” 五百里加急送回京中的,就是眼前這塊丑不拉幾的東西,荀少幫主茫然了。 端起石頭左看看右看看,荀遠道更加茫然,別說字了,連符號也沒有一個,到底是想傳遞什么? 莫不成是想通過這塊石頭告訴他,船上運的是黃金? 有道理,瞧這石頭,顏色是暗黃色的,不正好就是黃金的顏色嗎? 荀遠道覺得自己就是個實實在在的大聰明,于是派人通知東宮的太子爺,然后把石頭揣兜里帶走,回去再慢慢研究。 說不定把石塊砸了,里頭還藏著金子呢。 可贏啟弘卻不是這么想,先不說薛三豐與顧漓調查后沒有馬上回京,單單是薛三豐挑了一家無名民鏢來送鏢,他就猜到二人可能是出事了。 在翔國,分了官鏢與民鏢兩種傳遞運輸方式,雖然二者走的驛站與路線都是相同的,但官鏢比民鏢花費更高。一般驛卒,日行二百里,乃是常速,但若是手中拿著‘十萬火急’等字樣的官鏢驛卒,便能優先選用驛站的良馬,日行三百到四百里。 明明是需要急遞進京的消息,薛三豐卻不選擇官鏢,很明顯是為了避人耳目。 看來有必要派人到郊外走一趟。 再看回那塊石頭,贏啟弘都禁不住要揉太陽xue。假設荀遠道的推測是對的,船上運送的是大量的黃金,那接下來要做的事可就多了。 之前他推斷過,輪渡船的新路線是自東向北,也就是說,船是從翔國外郊的大江口起運,如此一來,船上的這些黃金,極有可能就是從翔國偷渡出去的。 依照這個思路去想,他們還得要調查黃金的偷渡渠道,到底是走水路,直接從城中京都大運河送出到郊外,還是走某一條陸路,把黃金偷運出國門。 走陸路雖難以追查,但各座城門層層關卡,運送如此大批量的黃金,不好隱藏,被城兵發現扣押的風險非常大。 如果是走水路,自然是排除非常規的混運方式。進出京航道時,官府會逐一截停、徹查海航的民船與商船,所以用那些三教九流的私運船,根本行不通。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官船。 念及至此,贏啟弘的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眸子快速閃過一抹厲人的精芒。 走官船,就意味著有官員參與其中。 荀遠道聽完了贏啟弘的分析,也覺有理,想了想說道:“據我所知,京中各級機關部門能調用官船的并不多。三書六部中,好像只有工部,戶部,兵部這三個部門,有官船的使用與調動權。” “兵部可以排除,它只能調動戰船,調動不了運輸船。” “那就是工部與戶部了。”荀遠道冷哼,說:“工部啊,它可不止這一處疑點了。” 贏啟弘的臉色依舊難看,“工部常年在民間多地采購木材,石建,這批黃金多半就是以建材的名目,混進了工部的官船,然后送出京都。” 荀遠道的目光暗了暗,“當真是無法無天。” “無法無天的可能不止工部。”贏啟弘眸色更沉,“工部的建材物資采購,歷年來都是戶部負責檢錄入賬,這么大一批黃金出城,居然無人舉報揭發,若說工部與戶部沒有勾結,誰信。” “你們朝廷都是些什么破事?三書六部,當真是上下一心了。” “六部官員中,存在貪墨腐敗,瀆職犯禁這些齷齪的劣跡本就不少,面為順諛圣上之意,實為搜刮民脂,暗中相互勾結從而共成利益。但如今這私運黃金之事,可就沒這般簡單了,一般的朝廷官員,絕不敢私自暗藏黃金,然后偷渡出城。說不定我們將來要動的人,是個大來頭。” --